難逃末路(一)

  他們木訥的回過頭看著我,這一刹那我仿佛真的以為被自己猜對了,頓時心中一沉,覺得有一種墜入深淵的冰冷。大家沉默不語,臉上神情都各色各異。最後六子嘆了一口氣,用一種你是不是嚇傻了的眼神看著我。這讓我開始有些動搖,因為這眼神和樣子依然是六子過去常有的那種頑劣不恭的表情,但是那種陰冷的絕望和厚重的氣息卻絲毫沒有減弱。我顫抖的用手去摸自己的脖子,但是我的雙手實在抖得太厲害了,根本感覺不出脈搏。總之我已經完全的處在了崩潰的邊緣,我甚至害怕到感覺自己有些好笑,覺得這一切太過瘋狂了。幾小時前我還以為自己真的連死也不怕了,然而現在我卻像是一個精神病人,我心裏悲嘆道:原來所謂的生死模糊是這樣的恐懼。一切的事情從頭到尾不停的在我的大腦裏翻滾,仿佛是一個永遠不會停止旋轉的螺旋槳。但是沒有一件事是可以被確定的。六子他們疑惑的看著我,曹陽甚至以為我真的瘋了,拿著槍指著我的胸口。我搖著頭,一把按住六子的肩膀瞪了半天,可我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傳達我的驚慌失措了。我無奈的推開了他,捂著額頭我居然笑了起來,這種荒唐又無助的恐懼轉換為一種徹底的絕望,而這種絕望的笑聲在這空洞的甬道之中顯得格外的怪異瘋狂。

  我痛苦的喃喃道:“死了,其實全都死了。我們也是鬼,死了的鬼……”

  白翌一把楸住了我的肩膀,我歇斯底裏的推開了他,抱著自己的頭不停地念叨著。六子也想要來攔著我,但是也被我一把推開,曹陽見我這樣都已經往後退去。我算是徹徹底底的崩潰了,和瘋子沒有什麽區別。或者說我寧可自己下一秒就瘋了。也許那樣倒好了,至少我不會感覺到這樣的狂躁和恐懼。

  突然有人拍了我一下肩膀,我瘋狂的搖著頭,身體被硬是轉了過去。然後我的面門直接被人猛的揍了一拳,這一拳打的十分之狠,我整個人都摔倒在地上,差一點就翻了個跟頭。我憮然的擡頭看,發現原來打我的不是別人正是是白翌。但是此時我絲毫沒有往常的那種火氣和囂張,他打了我,我只是用顫抖的手微微擦了擦嘴角,發現自己居然還在流血。此時我問了一句也許是我這輩子最傻冒的問題,我呆問道:“死,死人……會流血麽?”

  問完這句話,我漸漸的感覺到嘴角處的疼痛,頓時恍然,我捂著腦袋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我突然發現自己前面的想法實在有些失控,簡直像是被催眠了一樣。不,比催眠更加的離譜,完全是癲狂和心理崩潰。雖然我說不上擁有什麽軍人的心理素質,但是畢竟經歷了那麽多詭異莫測的事情,如今依然活著的我對於生死早就看得十分的透了,其實死對我來說根本就不遙遠。也許下一秒我就可能斷氣,不過只要活著那麽一切才有繼續拼下去的價值。想到這點我突然渾身一凜,大腦終於不再死機了。我使勁的按了下嘴角,疼痛徹底把我真真實實的拉回了現實中,我又抽了自己兩巴掌,靠著疼痛讓自己相信“我還活著”的這個事實。當我腦中重復著這句話的時候,我感覺我所有的神智都回來了。我伸出手,同時白翌也伸手把我拉了起來。六子搖著頭說:“你前面怎麽了?發什麽瘋啊。”

  我捏了捏下巴,對六子說:“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特別注意了這些古怪的人像,然後就開始腦子犯渾了。媽的!老白你這一拳差點把我下巴給打歪了,太狠了吧!”

  白翌瞥了我一眼,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張邦迪,抓住我的下巴擦掉血痕就貼了上去,一貼我才感覺我下巴右側已經被他打腫了一大塊。他一貼邦迪我幾乎疼的眼淚也流了出來。他略微的皺了皺眉頭,低聲說道:“這些畫像是沒有問題的,你只是過分的盯著他們手裏的東西看了,這些東西有著很大的心理暗示。是古代的攝心術,如果不是我下手狠你現在說不定就自殺或者幹脆想要撲上來殺我們了。”

  六子大駭,額頭冒著冷汗說:“我靠!那麽牛B啊,心理學是近代才出來的東西吧。他們幾千年前就耍的那麽溜了?”

  白翌搖了搖頭說:“攝魂術是我們老祖宗傳下來的秘術,現在還有一些人在研究,但是很多的東西已經沒有人會了。主要也是因為這與巫術什麽的牽扯太深,太過詭異神秘,所以一大部分都已經失傳了。”

  曹陽這時看我已經恢復了正常也走了過來,聽到我們這些話便疑問道:“怎麽會呢?我們也盯著這些東西看的,為什麽只有安蹤一個人出現了心理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