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新年(第4/12頁)

梅迎春搖頭道:“這也不太可能。雖然據我所知,沈庭放以卑鄙的手段斂取了很多財富,但他行事十分小心謹慎,幾乎沒人知道他的秘密,他的這個住所更是鮮為人知。當然,確實存在一種可能,那就是有人偵得了沈庭放的居所,上門劫財,但又不知道具體的藏金地點,便妄圖逼迫沈庭放供出存放之處,言語不合間下了殺手。兇手看見死了人,慌忙逃跑,才順手帶走了幾本典籍。”

狄景暉好奇:“梅兄,沈庭放究竟在做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你到底知道了他什麽秘密,能不能告訴我們?”

梅迎春拱了拱手:“二位,不是梅某刻意隱瞞,實在是對阿珺姑娘有過承諾,不便透露,請見諒。”

狄景暉追問:“你不說就算了。可難道阿珺知道他父親的惡行,還幫忙袒護?”

梅迎春沉默不語。狄景暉想了想,陰沉著臉也不吭聲了。

就在他二人交談的時候,袁從英一邊注意傾聽著,一邊走到左右兩側的偏房前,撩起簾子看看,又回到屋子中央。

梅迎春問他:“有什麽異常?”

袁從英搖頭:“一間是臥室,一間堆放雜物。兇手的足跡根本就沒有到過這兩間屋子前,房裏的東西也很整齊,可見兇手沒來得及進去。”

梅迎春看著袁從英,沉吟著說:“如此說來,關於動機,梅某便有兩個答案。一個就是剛才的謀財說。另一個嘛,應該是仇殺。梅某說了,沈庭放暗中做了許多惡事,仇家肯定不少。雖然沈庭放刻意隱居,但總有可能被人發現蹤跡,殺上門來。”

袁從英搖頭:“如果是仇殺,何必拿那些典籍?而且還把書房翻得這麽亂,似乎在尋找什麽東西。”

梅迎春一愣,道:“這倒也是。如此看來,還是謀財害命的可能性更大,但這個兇手好像未能達到目的。”

袁從英突然雙眉一聳,道:“如果沒有達到目的,兇手會不會再來?”話音未落,他已經像箭一般躥出了房門,卻猛地看到阿珺站在面前,趕緊停下身形。

阿珺已經換上了一身白色麻衣,呆呆地站在後院正中,渾身上下落滿雪花,臉被凍得通紅,顯然站了有一會兒了。

袁從英還未及開口,阿珺先自朝他微微欠身:“袁先生,你們勘察完了嗎?我可不可以去為我爹爹凈身換衣?”說著,兩行清淚慢慢落下。

袁從英猶豫了一下,便朝阿珺點點頭。梅迎春和狄景暉也聞聲來到門前,阿珺對三人輕聲道:“早飯已經準備好了,在堂屋裏。我……去給爹爹收拾。”

梅迎春忙問:“要幫忙嗎?”

阿珺點頭:“梅先生,請幫我將爹爹放到裏屋床上。”

梅迎春隨阿珺進了屋,袁從英朝狄景暉使了個眼色,兩人便一起沿著雪地上的足跡向後墻根搜尋而去。

繞過柴房,狄景暉指著前面叫:“就是這裏,我撞上了那個人!”

袁從英定睛查看,地上的足跡果然由兩條匯集後雜成一片,隨後又分別向前院和後墻根而去。

袁從英凝神盯著雪地,天空中依然雪花飄飛,早晨的陽光卻十分強烈,映得雪地熠熠閃光,頗為耀眼。狄景暉也眯起眼睛左看右看,什麽都沒發現,他揉了揉脖子正打算走人,袁從英突然往前一探身,從雪地裏拿起樣東西來。

狄景暉定睛一瞧,居然是把小刀,忙問:“咦?怎麽有把刀在這裏?難道是……”

袁從英沉吟著道:“不清楚,這刀看樣子只是普通人家廚房裏用的刀具,而且刀上幹幹凈凈的,沒有一絲血跡,不像是兇器。”

狄景暉思索道:“是啊,你方才不也說,兇器應該是把剪刀嘛,不是這種刀……難道是阿珺自己不小心掉落在這裏的?”

袁從英從懷裏掏出塊手帕,將刀裹起,站起身來道:“等會兒問問她吧。”

二人繼續循著足跡來到後墻根下,這院墻說高不高,說矮也不矮,足跡通往的墻上,積雪被扒下大片,露出黑色的泥灰,顯然有人不久前剛從此處翻越而出。

袁從英扭頭對狄景暉道:“我跟出去看看。你去找梅兄和阿珺吧,給他們幫幫忙。如果梅兄出去找墨風,你務必要留在院中,不能光讓阿珺、老大娘和斌兒他們幾個單獨留下,我怕不安全。”

狄景暉點頭:“你放心吧。”

袁從英縱身一躍站上墻頭。四下看看,墻外赤地茫茫,整片雪地上連條道路都找不到,唯有兩行歪歪扭扭的足跡,異常顯著地呈現在雪地之上。

袁從英自墻頭跳下,順著足跡亦步亦趨地前行。一邊走,一邊集中起全部的精神,仔細搜索著足跡周邊的雪地,試圖發現些蛛絲馬跡。走了很久,眼睛被白色的雪地晃得生疼,依然一無所獲。正在失望之際,面前突然出現了個小小的土坡,袁從英跟隨著足跡繞到小土坡後,背風之處的新雪覆蓋不多,足跡比別處越發鮮明。更令他驚喜的是,就在這足跡的四周,散落著不少書籍和卷冊,半埋半掩在新雪之下,書頁被風吹得連連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