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新年(第3/12頁)

收起思緒,袁從英突然想起狄景暉方才的話,便追問道:“你剛才聽我們說這兇手逃走不久,為何如此驚訝?”

狄景暉跺腳道:“哎呀,你忘記了嗎?我上完茅廁回來被你擰了脖子時,不是告訴過你,我從茅廁出來的時候曾經撞上過什麽東西。現在想來,那似乎就是個人啊。”

梅迎春驚道:“還有這等事!那麽說狄兄你很有可能和這個兇手打了照面!”

“誰說不是呢?”狄景暉嚷道,“我當時宿酒未醒,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所以也沒看個究竟,就回西廂房去了。現在想想,還真有點兒後怕!”

袁從英按了按額頭:“是,我記得你說的話。”他看看狄梅二人,沉聲道,“根據這些情況可以斷定,這個兇手昨晚比較早的時候就潛入沈宅,一直躲在後院的某處,但作案的時間,卻是我們三人回到西廂房休息以後,到景暉兄去茅廁回來的這段時間裏。”

梅迎春追問:“何以見得?”

袁從英朝屋門口走了兩步,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方道:“首先,雪地上兇手進入的足跡已經被雪掩蓋,所以他必然是較早就潛入了後院,應該不會晚於阿珺和斌兒回東廂房的時間。其次,我們昨夜一直飲酒到淩晨,在這段時間裏,兇手行兇的動靜我們不可能聽不到。所以兇案發生只能是在我們回到西廂房以後,你們兩個先睡,我也睡著了一段時間,不知道有多久,應該時間不太長,直到景暉兄從茅廁回來撞到人,就是在這段時間裏面,兇手做下了這樁命案。”

狄景暉聽得連連點頭:“沒錯!事情肯定是這樣的!”

袁從英喃喃道:“如果我不是睡得那麽熟,一定能覺察出動靜的。”

狄景暉看著他的臉色,頗為無奈地道:“這怎麽能怪你呢?我們兩個不也睡死了嗎?”

梅迎春在旁聽著他二人的對話,突然發出一聲冷笑:“袁兄!我看你真的不用過於自責。我昨晚上就說了,沈庭放這個人是死有余辜的。我告訴你們,他死了,不僅可以從此少害許多人,還可以讓阿珺得到解脫。要我說,他死得還真是時候!”

聽梅迎春這麽一說,袁從英和狄景暉不由面面相覷。過了一會兒,袁從英才問:“梅兄,以你之見,兇手的動機是什麽?”

梅迎春一笑:“袁兄為什麽問我這個問題?”

袁從英道:“一般查案之道,最重要的就是尋找作案動機。而動機,必須要從熟識死者的人中去探尋。不論是謀財害命,或情殺,或仇殺,只有死者的親朋好友才有可能根據他們對死者的了解,推斷出其中的緣由。我們三人中,就是梅兄與沈庭放接觸最深最久,當然要問你。”

梅迎春爽朗地笑起來,道:“既然袁兄將球拋給我,我就班門弄斧了。不過,在我推測兇手的動機之前,我請袁兄、狄兄與我再勘查勘查現場。”

狄袁二人點頭稱是,三人重新回到沈庭放的屍體旁。袁從英從桌上拿起那幾張被燭油汙濁的紙張,看了看,招呼狄景暉道:“你看,這是沈槐賢弟的家書。”

狄景暉湊過來一瞧:“是啊。這裏寫的就是你我的事情嘛。看來沈庭放見了我們之後,就回來取出這封書信細讀。”

袁從英又俯下身,仔細察看了一番筆墨硯台,道:“沈庭放遇害前應該在書寫什麽,筆尖上和硯台裏的墨都是新的。”

狄景暉聞言,在書桌上下查找起來,找了半天,失望地道:“沒有他新寫的紙嘛。去哪裏了?”

梅迎春此時也把書桌上下散落的書籍、卷冊都收拾起來,又察看了被翻動得亂七八糟的書櫃,思索了片刻,才開口道:“沈庭放當初允我隨意翻看他書房裏的書籍卷冊,因此我對這裏的收藏都很清楚,依我看來,至少有十多本典籍被盜走了。”

袁從英追問:“是嗎?這些典籍都是同一類的嗎?有關聯嗎?”

梅迎春微笑:“袁兄的問題真是一針見血,我方才也仔細比較過了,那些被盜走的典籍之間沒有任何關聯,看起來這個盜賊完全是隨意拿取的。”

袁從英又問:“那麽這些典籍是不是都很值錢呢?”

梅迎春搖頭道:“其實不一定,沈庭放所收藏的典籍奇在名目繁多、涉獵廣泛,對於有興趣的人來說,千金也難尋,但是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講,其實並沒有什麽價值。尤其是這間書房裏放的,只是他藏品中極少的一部分,最值錢的根本就不在這裏。”

袁從英點頭道:“那麽說,這個盜賊只是順手取走了幾本典籍而已,並不是刻意而為。”

梅迎春附和道:“一點兒沒錯,我看這個兇手的目的並不是這些典籍。”

狄景暉插嘴道:“那麽,會不會是謀財?不過,這個沈庭放實在也不像有錢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