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第2/6頁)

“沒錯,長官,”布恩佩服不已。“地下室的門,就是通往後院那道門,是上鎖的,有鐵閂及鏈扣。沒有人動過。兇手沒有從那道門出去。此外,管理員與他老婆當時都在他們的住處。他們說如果有人在地下室,他們會聽見。但他們沒有。”

“走吧,”狄雷尼說。

他們吃力的拾階而上。樓下的鐵門不僅沒有鎖上,也沒有關好,留下數吋的縫隙。狄雷尼停下來看著信箱上的名字。

“大部分是意大利人,”他注意到。“一個西班牙人,一個中國人,一個‘史密斯’,那可能是任何國籍。”

鐵門內那道門也沒上鎖,連把手都不見了。

“他說他會換一個,”布恩說。

“或許他換過了,”狄雷尼溫和的說。“或許有人將新的也撬壞了。”

各樓層間有兩段短樓梯,他們慢慢走上樓。當他們到達三樓的平台時,一道門猛然打開,推開到門鏈的盡頭,一個兇巴巴的婦人將臉湊近往外看著他們,艷紅色頭發上纏卷著像啤酒罐般的發卷。她穿著俗傖的寬松便袍,領口緊緊拉向枯瘦的頸部。

“我看到你們盯著這棟房子,”她指控他們。“想幹什麽?我要報警了。”

“我們‘就是’警察,夫人,”布恩輕輕說道。他讓婦人看他的證件。“別擔心。我們只是到樓上再看一次。”

“你們抓到他了沒?”婦入追問。

“還沒。”

“狗屎!”婦人不屑的將門砰然關上。他們聽到門上鎖及扣上門閂的聲音。他們繼續往上走。

“我們需要她的時候她又在哪裏了?”狄雷尼咕噥。

他們在樓梯盡頭停了下來,兩人都氣喘如牛。狄雷尼看著廁所,只有一個汙穢不堪的馬桶。沖水用的水箱在靠近天花板處,有一個木質把手系著一條已無光澤的銅鏈,一拉便可沖水。有一面毛玻璃的小窗戶,玻璃裂開了。

“沒有暖氣設備,”狄雷尼說道。“在冬天,像這種地方如果便秘的話可就有意思了。”

布恩看著他,對組長也會說這種輕浮的話感到訝異。他們走到維多·麥蘭畫室的門口,門上有一副嶄新的搭扣與掛鎖。門上也貼了一張告示:“本建築由美國政府所屬國稅局查封”。告示上用較小的字體詳細說明闖入者可能會遭到監禁、罰款或連關帶罰。

“噢,見鬼了,”布恩說。“這是怎麽回事?”

“他死後沒留下遺囑,”狄雷尼說。“沒有遺囑。這意味著國稅局想要確保能分到一杯羹。同時,國稅局對他多年來奮鬥的所得也有追討權。這下子……我們要怎麽辦?”

布恩四下張望。

“呃,組長……”他壓低聲音。“呃,我有一套萬能鎖。可以嗎?”

狄雷尼看著他。

“小隊長,”他說:“依我看來,你是越來越出色了。當然可以。”

埃布爾納·布恩從外套的內側口袋中掏出一個扁平的黑色皮袋。他檢視沉甸甸的掛鎖,然後挑出一根鎖撥——一根長而細的銀色不銹鋼棒,一端呈小鉤狀。將有鉤的那一端插入掛鎖的鑰匙孔中,精巧的探撥,仰頭望著天花板。鎖撥鉤住了。布恩緩緩轉動手腕,鎖扣嗒一聲彈開了。

“很好,”狄雷尼說。“我想這是你第一次幹這種事。”

布恩笑了笑,收起鎖撥,將門推開。他們進門,將門帶上。

“站在這裏別動,”狄雷尼下令。“好好觀察一下。看看是否和發現屍體時完全一樣。有沒有什麽東西不在原處?有沒有什麽東西不見了?慢慢來。”

他耐心等候布恩檢視畫室內部。陽光由上方的天窗潑灑了進來·有一面玻璃破了,用藍色的碎布塞住。天窗上有一層鐵絲網。沒有通風孔。房間聞起來有股發黴,腐敗的味道。

狄雷尼瞄了手表一眼。

“將近十點半,”他說。“六個星期前想必看來也像這個樣子。你說當天是個陽光普照的晴朗日子,所以他不會開台燈。當然,目前太陽的位置高了些,不過應該和當時差不多。”

“我看不出來有什麽東西不見了或不在原位,”布恩說。“我覺得瀝幹板上的杯子好像比目前更靠近流理台,他們在除塵之後移動過了,行軍床上的床墊也拍打過了。上層沾有精液,是舊跡。沒什麽新增加的。依我看來完全一樣。”

“當時窗戶開著嗎?”

“沒有,長官。關著,就像現在。”

“收音機開著?”

“沒有,關掉了。另一端那些東西,他的資料與畫筆及畫紙全亂成一團,那不是原來的模樣,因為我們翻找過了。不過就我所知,沒有什麽東西被拿走。我們將所有物品都留在這裏。”

“沒有畫?”

“沒有。維紀人說他剛完成一個系列,也將最後一幅作品送到傑特曼畫廊了。地板上倒有幾張素描。經紀人想拿走,不過我們不準。他說那幾張可能是麥蘭的最後遺作,屬於遺產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