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來自伊拉克的秘密(第2/6頁)

老傑在桌後慢條斯理地站起來。

“潘德洛要的是什麽?錢?”

“您說的恐怕沒錯,”裝出一副憤慨神情的萊利太太暗地裏偷笑著。“有時候,他倒是一個挺讓人害怕的家夥。昨天晚上,在一場小小的遊戲中,一個跑遍全倫敦希望能見到他妻子的男人,卻被找來和她相逢,難道這不是個令人驚訝的偶然嗎?或者,您應該說,這簡直是天意嘛!”

“你要的是什麽?錢?”

我一直在等他這句話。我正期待這一刻的到來,然後出手襲擊叫她一敗塗地;不過,這事可不能操之過急。她睜大眼睛望著我們,憤慨的表情越發醒目。

“錢?天哪,當然不是!這樣不就是勒索嗎,您說是不是?噢,不,不是的;您誤會我了!說真的,我一個镚子兒都不要。我可不是在揚言要把事情抖露出去……”

“很好,”老傑說道。“門就在那裏。出去。”

“我非常願意,老爺爺,”她對著老傑吃吃地眉開眼笑,但又費力地深呼吸。“您是知道的,我所說的每一件事,都可能在全體法官面前一一陳述,您的律師會這樣告訴您的。雷蒙現在已經死了,說真的,我惟一想做的事情,只不過是要確認您是不是那位可以交付行李的正確人選(或者是蜜麗安)。當然啦,如果您的千金沒有嫁給他,自然不能聲稱享有行李的認領權。”

萊利太太發出啪踏啪踏的腳步聲,匆匆忙忙一副急著準備離去的樣子,同時她又繼續說道:

“您知道的,這個可憐家夥的吃住開銷費用,他可是連一分錢都沒付給我。有一打的人可以證明這件事;他哪有收入?所以,他的行李——還有裏頭所有的東西——在賬單結清之前,都變成我個人的資產。這一點啊,您是不用懷疑的。我相信——我不確定,但是我相信——他的手提箱裏面會有一些信,這些信是咱們的蜜麗安得知自己懷孕時所寫給他的信。我不曉得有沒有這樣的東西存在,就算有,我對它們也沒興趣。不過啊,我倒是知道在有人來付清雷蒙的賬單之前,我迫於無奈只好扣押他的行李了。”

老傑以超然的態度看著她。

“在你被關進監獄之前,”他說道,“日子應該還可以再撐好一陣子……他欠你的賬單是多少錢?”

“這個嘛,我想想,”萊利太太撅起嬌艷欲滴的紅唇,歪著頭說道,“這筆賬的金額啊,恐怕非常高。非常非常地高。3個月哪,您是知道的,何況雷蒙是個食量非常驚人的老饕。整個賬單細目我還沒有統計出來,我只知道總金額非常地高。如果您願意哪天抽空打個電話過來,我會很快將賬目做個總結的。在這段時間裏,無論是警方或任何人,都不能從我家裏取走屬於雷蒙的任何一樣東西;這就叫做法律,您知道的,即使是警方,偶爾也得尊重它一下。再見了,兩位。很高興也很榮幸認識你們。”

“萊利太太,”老傑說道,“你聽過威靈頓公爵(譯注:theDukeofWellington,1769~1852,英國將軍、政治家)這個人嗎?你可知道他在這樣的情況下,會說出什麽樣的話嗎?”

“不知道,我連格蘭斯通(譯注:WilliamE,Gladstone,1809~1898,英國首相)在1876年說了些什麽都不知道,”萊利太太冷漠地說道。“不過呢,滑鐵盧我倒是聽說過,這就是你現在的處境。”

“他說:‘公開,就會不得好死,”老傑眼皮眨也不眨地答道。“我現在要對你說的,就是這句話。而且,不管你是不是在勒索我,我一樣都會以這個罪名控告你。旁邊這位先生是助理警務署長。老赫,她就交給你照顧了。”

我確實是好好照顧了她,而且讓這個女人嚇得叫天天不應,喊地地不靈。我這樣修理她,那樣教訓她(這是一種象征性的說法),把她整得連她親生爹娘都認不出她來。沒多久她就崩潰了,陷入大哭大笑的歇斯底裏狀態。但她說得確實沒錯,她是沒有勒索恐嚇他人——這一點她很清楚。她緊咬住這個說辭不放;這一招實在是高招。不過,我可不想在這個事件耽擱太久,就算她認為她的做法於法可容,但我們仍然有個法子可以解決僵局。

在一樁命案當中,要檢視行李的時候,我們只消把行李“借走”,而不用拿走。萬一她把信件藏在某個地方,為了檢查信件是不是潘德洛的所有物之一,只要打出搜索傳票這張牌,便可以翻遍屋子將它找出來。只不過,這項調查工作可能會費時甚久。此外,雖然我不是律師,但萊利太太宣稱自己合法擁有行李的說辭,的確會讓我的立場有些站不住腳。根據她大肆宣揚的說法,潘德洛是所謂的“寄宿私人家中的付費房客”,而非投宿者。所以投宿登記簿上沒有他的簽名,沒有書面的同意文件,也沒有任何收據;換言之,這家夥是個客人。因此在他死後,若有近親出面認領的情形下,女房東是無權扣押客人的行李。某人說過,潘德洛有個住在伊拉克的波斯母親。當我們扣留行李以備調查之時,老傑跟一位伊拉克的律師聯絡上了,然後那位律師再和那位母親取得聯系,獲得授權可資利用她可憐兒子的所有物,並且指定老傑為代理人。然後老傑來找我們,呈上憑據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