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魔法開演(第2/4頁)

“我舉起手點頭寒喧。‘Masael-khair,’我跟他打招呼,‘es-salamu’alaikoomes-salam.Inshaallahtekoonfeeghayitassahhah.’對於我的問候,他很認真地回答:‘Wa’alaikoomessalam.Anab‘khairel-hamdlillah.’

“他說話的音質嚴肅而深沉,語調中有一股無比的尊貴之氣,但他似乎非常驚訝我能用這種語言和他交談。我還特別注意到另外一件事情:他說的阿拉伯語,帶有較重的古埃及腔調,而非波斯腔調。舉例來說,當我接著說:‘Elka’atkwyeeseen’——對不起,赫伯爵士,您剛剛有開口講話嗎?”伊林渥斯博士停頓了下來。“我說得正起勁,恐怕是太渾然忘我了。您剛才說話了嗎?”

聽著伊林渥斯這家夥滔滔不絕講了這麽久,我當然是開口說了話。

“咳!”我說道。“你模仿精通清真寺事務的高層人士,還真是惟妙惟肖,不過拜托你行行好,用英語告訴我那些話是什麽意思吧。”

信不信由你,他臉上露出詫異的表情。

“抱歉。沒錯,您說的是。那只是一種習慣上的問候方式,任何細心謹慎的外國人都不會忽略掉的。跟他道過晚安之後,我說的是:‘願您平和安詳!祝福您一切順心如意。’然後他也以正式的社交態度回答:‘平和安詳也降臨在您的身上。我一切都很順心如意,感謝上蒼。’我需要再說下去嗎?謝謝您。

“我正要進一步詢問時,他打斷了我的話——口氣雖然是命令式的,但態度卻是相當謙恭有禮——並伸手指向先前普恩已指明的館長室房門。盡管心裏覺得這地方仍有些玄妙怪異之處,但我還是繼續往前走,途中我還轉身說了幾句得體的話,並推斷他想要用英語和我對談。然後我通過大廳中央,目睹了昨晚又一件發生的怪事:一個美麗的年輕女子,穿著一件我叫不出學術名稱的深紅色衣服……

“赫伯爵士,我一提及那位年輕女子,您顯然是有話要說。我應該要解釋得非常清楚才行,因為此事可能是首要關鍵。當我們面對博物館後方時,正後面的中央剛好是一座大型的白色大理石樓梯。在後面的邊墻上,這座樓梯的兩旁各有一扇門:一扇門是通往左側,另一扇門則是通往右側。這時候,我察覺到通往左側的門是開著的。一位身穿紅色女裝、發色黝黑、渾身散放著迷人風采的年輕女士從那裏走了進來。到目前為止,博物館裏面跟我打招呼的每一個人,多多少少都流露出驚訝表情;雖然這位年輕女士也表露了意外之情,但她的心境似乎是處於茫然失神的狀態,以至於差點就沒注意到我。然而,她看見我之後,竟是轉身跑向通往樓上展覽室的大理石階梯,爾後在那兒消失得無影無蹤。接著我聽到——聲音是從樓上某處傳來的,確切的位置我無法分辨——一種非常像是把釘子捶入木頭的噪音。

“但我無暇多加思考。那時候我站在樓梯底部,我右手邊有一扇離我不算遠、上面寫著‘館長室’的房門,正猛然被推開。終於——我當下松了一大口氣,那種感覺真是難以形容——我見到了博物館的主人。

“雖然我沒看過韋德先生的照片,但熟識他的人都曾提過他體形上的兩個特征:五短身材,以及留得很長的白胡子。對於五短身材,我已有心理準備(我看見它了),至於長胡子嘛,我也有所期待(這我也瞧見了),但我萬萬沒想到他繁茂的白色絡腮胡居然下垂至胸口,他這副模樣不但讓人印象深刻,甚至還會不禁肅然起敬咧。他的白頭發和白絡腮胡包住整張臉,使得他的年歲看起來稍微衰老了些,但那一對極度銳利的黑眼珠把我從頭到腳瞧個仔細。說真的,他面對我的時候,所表現出來的自信姿態與尊貴氣度,讓我想起多年前亨利·艾爾文爵士扮演的李爾王。正當我驚慌失措、目瞪口呆之時,我看見這位大名鼎鼎的紳士一臉沉思地從大衣口袋裏抽出口琴——沒錯,赫伯爵士,正是一只口琴——他將它放到唇邊,然後以冥想的方式演奏起練習曲——我相信,那就是所謂的‘爬音階’。

“一提及口琴,赫伯爵士,我又注意到您似乎是有話不吐不快。如果我沒弄錯的話,您發的那個音是‘傑瑞’吧。我早就知道蘇格蘭警場擁有一份名單,上面把所有鋌而走險的罪犯都一網打盡,而且還記載他們每個人的怪癖,所以我可以猜得出來,一旦發生了命案,名單便可拿來作為參考查詢。您很可能一眼就可以認出這個人的身份,原因是他無意間暴露了在偷竊或殺人時,有吹奏口琴的嗜好,就像是《命運匕首》那本書裏面演奏伸縮喇叭的吉安迪醫師(後來,我才靈光一閃想到此事)。然而不幸的是,當時我並未識破這是兇惡歹徒慣用的一種障眼法。唉,長官,就算我早就知道韋德先生有此小小的怪癖,我也會以為他喜歡吹口琴的嗜好,只是一個積極好學努力的男人用來放松自我心靈的一種輕便消遣罷了。就像我那位在大學任教的朋友麥達維屈博士,他不僅有學者氣派,而且還是個模範紳士,但遺憾的是,他習慣老跑電影院,只要戲中有人被蛋糕砸到臉,他就會當場哄堂大笑。所以啰,即使當我的東道主口氣有點粗魯地對我說話時,我也不覺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