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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聽著,布萊恩。你給我馬上滾出去。能這麽輕松地逃脫,而不是被指控強奸未遂,你應該慶幸了。”

傑夫洛很了解內森·帕克的脾氣,他什麽也沒有說,默默地拉起兒子,收拾東西離開了。海倫娜從此再也沒有看到過安德烈·傑夫洛。

內森·帕克不久後就開始注意她。

海倫娜走過對著陽台的臥室。床被一道光線分為兩半,她相信充滿陽光的那一半正是弗蘭克躺過的地方。弗蘭克,她唯一有勇氣對之傾吐自己的不幸的人。

她走出房間,下了樓。

她和弗蘭克在一起度過的短暫的快樂時光不足以抹去她的痛苦回憶,它們發生在那麽久以前,但是還是清晰無比,足以再次傷害她,好像昨天剛剛發生一樣。

沒有幾個女孩是被父親占有過的,她自言自語。我希望沒有多少。我希望我是唯一一個,盡管我知道不止我一個人……

世界上充滿了內森·帕克這樣的人。她相信這一點。她也同樣相信,這世界充滿了像她一樣的女人,可憐的受驚的女孩子,流著屈辱、惡心的眼淚,躺在被鮮血和產生過她本人的精液所玷汙的床上。

她的仇恨永遠沒有盡頭。對她父親和她自己的仇恨,對於沒能及時反抗的仇恨。現在,她得到了斯圖亞特的安慰,她愛這個兒子,就像恨他父親一樣。她曾經不惜代價想避免這個孩子,現在她卻不惜代價要留住他。現在,他在她身邊了,可是他又是誰呢?她無論怎樣,也無法為自己對粗暴的父親的逆來順受辯白。

她有時懷疑,內森·帕克頭腦裏的那種病態的感情是否也像癌症一樣存在於她身上。也許她不斷忍受著這種折磨,正因為有其父必有其女,因為她血管裏也流動著同樣的血液,同樣的癲狂。她不斷自問。只有一件事使她不至於陷入瘋狂。這就是她知道自己從來沒有在她被迫忍受的事情中感到一絲絲快樂。

漢娜克想必懷疑到什麽,但是海倫娜對此從來不確定。後來發生的事可能純粹是由於她隱藏在表面的冰山之下的烈火所致。這種烈火從來不為人知,可能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它的存在。

以一種普通的方式,在留下一封海倫娜多年後才得知的信之後,她拋夫棄女,和家裏的騎術教練私奔。她隨身帶走一大筆錢,好像刮走蛋糕上的糖霜一般。

內森·帕克唯一在乎的是這件事解決的方式。漢娜克可能是一個妓女,盡管當然是一個高級的妓女,不過她並不愚蠢。她要是公開侮辱丈夫,那麽後果將不堪設想。這個男人會上天入地追蹤她,以報一劍之仇。

海倫娜從來沒有讀過的那封信,可能正是為了避免這個而寫的。要是這個女人知道或者懷疑到她丈夫和海倫娜之間的關系,她可能正是利用這個作為交換條件。用她的沉默和自由換將軍的沉默和自由。這個交易被明智地接受。同時,雙方律師匆忙安排了一次離婚,使事情完結。

正如他們所說,沒有人受到傷害。

內森·帕克當然沒有受到傷害,他近來顯然對妻子缺乏興趣,就像他對海倫娜的控制一樣顯而易見。漢娜克顯然也沒有受到傷害。她現在可以在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盡情享受她的財產和騎術教練。

兩個作為命運的人質的無辜女孩被留下來為別人的事情承擔後果。亞利安娜一長大就離開家庭,四處流浪,直到最後留在波士頓。隨著年齡增長,她和父親的戰爭不斷升級。在一方面,海倫娜擔心同樣的事情會發生到她身上。有時她會留神父親和亞利安娜說話的神情,擔心他眼中會閃出她已經認得的那種光芒。在另一方面,她又祈禱這事會發生,這樣她就不必聽到半夜時分父親走向她臥室的腳步聲了,不必感覺到他的手掀開毯子,他的體重壓在她的床上……還有……她為這個念頭又詛咒著自己。

她閉上眼睛,顫抖了一下。既然她認識了弗蘭克,也知道了兩個人最隱秘時真正分享的情感,她對自己過去那些年經歷過的一切就更充滿厭惡和恐懼。弗蘭克是她接觸過的第二個男人。卻是她與之真正做愛的第一個男人。

房子底層的地板上灑滿陽光。世界上再也沒有哪個地方能有這麽明亮的光線。在這個城市的某個地方,弗蘭克生活在同樣的陽光下,體驗著同樣的空虛失落。這種空虛失落好像一台機器從她體內抽走空氣,使她的皮膚因為體內不自然的空虛緊貼到骨頭上。同時,相反的事情也正在發生,那是一種使得她體內一切事物想要爆炸的欲望。

海倫娜走過通往花園的走廊,從電話被鎖著的房間前面路過。她停下腳步,站在瑞安被逮捕的那天,弗蘭克和她曾經交換過一個長長的目光的地方。她就是在那時理解了他的。同樣的事情是在什麽時候發生到他身上的呢?他的眼睛沒有泄露出什麽情感,但是出於女人的本能,海倫娜確定一切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