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革職(第4/7頁)

“可以。”

“那就這麽說定了。”他說。

她的雙眼湧出淚水,喜極而泣。

他說:“坐下吧。”他的瘦臉嚴肅,語氣嚴厲。“我們得計劃好。我跟他吵過架之後,你們聯絡過嗎?”

“沒有。”

“那我們就不確定他對你的想法如何。說不定他稍後會認為我是對的,不過對於我和他之間來說,已經沒有差別了——我們已經完了——可是我們得盡快查明這點。”他用大拇指的指甲順了順小胡子,皺眉瞪著她的腳。“你要等他來找你,不能冒險去驚動他。如果他對你起疑心,可能會出事。你有多少把握能控制他?”

她坐在桌旁的椅子上說:“女人能控制男人到什麽地步,我就有把握到那個地步。”她羞赧地笑了起來。“我知道這聽起來——可是我有把握,博蒙特先生。”

他點點頭。“這樣大概沒問題了,但你可能要等到明天才能確定。你去盤問過他嗎?”

“沒真正問過。我在等——”

“現在也來不及了。不管你對他多麽有把握,現在都得小心。你有什麽事情隱瞞著沒告訴我嗎?”

“沒有,”她搖搖頭說,“我不太清楚該怎麽做,所以才會這麽希望你——”

他再度打斷她:“你想過雇用私家偵探嗎?”

“想過,可是我怕,怕碰到一個會去告訴保羅的。我不知道該找誰,不知道能相信誰。”

“我有一個能用的。”他用手指梳了梳暗色頭發。“現在我要你查出兩件事情——如果你還不知道的話。你弟弟的帽子有沒有遺失?保羅說他當時是戴著帽子的。可是我發現屍體時,並沒有帽子。看你能不能查出他有幾頂帽子,是不是都在。”他歪嘴一笑。“除了我借走的那頂之外。”

她沒留意他的笑容,搖搖頭舉起一只手氣餒地說。“我辦不到,”她說,“前陣子我們已經把他的東西都清掉了,而且我懷疑有誰知道他到底有哪些東西。”

內德·博蒙特聳聳肩。“我也沒太指望,”他告訴她,“另一件事情是手杖,不管有幾支不見——包括泰勒和令尊的——尤其是一枝粗糙沉重的棕色手杖。”

“那是我父親的,”她熱切地說,“我想還在。”

“去查清楚,”他咬著大拇指的指甲,“明天之前,你做這件事情就夠了,查手杖的事情,或許再確定一下保羅對你的態度如何。”

“要做什麽?”她問,“我是指查手杖的事情幹嗎?”她興奮地站起來。

“保羅說你弟弟用那根手杖打他,後來保羅搶過來,用手杖擊倒他。他說他帶走了手杖,後來燒掉了。”

“嗯,我很確定父親的手杖都還在,”她喊道。她的臉色白皙,眼睛大睜。

“泰勒有手杖嗎?”

“只有一枝銀頭的黑色手杖。”她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腕。“如果手杖都在,那就表示他——”

“一定有什麽含意,”他說著把手放在她手上。“可是別玩花招,”他警告她。

“不會的,”她保證,“你只要曉得有了你幫忙後,我有多開心,有多希望你幫忙,你就知道你可以信任我的。”

“希望如此。”他把手從她雙手裏抽回。

3

內德·博蒙特獨自在房裏踱步一會兒,繃緊了臉,眼睛閃爍。九點四十分時,他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然後拿了外套趕去莊嚴旅館找哈裏·斯洛斯,旅館的人說他不在。他離開旅館,招了輛出租車,爬進去說:“西路旅社。”

西路旅社是一棟正方形白色建築——夜裏就是灰色了,坐落在市界三英裏外的群樹間,背靠馬路。一樓燈火通明,前面停了六輛汽車。其他的車則停在左邊,拖著長長的影子。

內德·博蒙特朝門僮熟悉地點個頭,走進寬大的餐廳。三人樂隊正熱烈演奏著,八九個人在跳舞。他走過桌間的通道,沿舞池而行,來到角落的吧台前。吧台前的座位只有他一個人。

酒保是個胖子,鼻子松軟,說道:“晚安,內德。最近很少看到你。”

“你好,吉米。我最近乖得咧。我要一杯曼哈頓。”

酒保開始調雞尾酒。樂團演奏完,一個女人的聲音尖銳地響起:“我才不要跟那個混賬博蒙特待在同一個地方。”

內德·博蒙特轉身,往後靠著吧台桌緣。酒保拿著搖杯停了動作。

麗·威爾希爾站在舞池中間朝內德·博蒙特怒目而視。一手挽著一名大塊頭青年,他身上穿著的藍色西裝似乎嫌太小了。他也盯著博蒙特,看起來有點蠢。她說:“他不是個好東西,如果你不把他趕出去,那我自己出去。”

在場其他人都關心地沉默下來。

青年的臉發紅。努力佯裝的怒容使得他臉上的尷尬更明顯。

女郎說:“你不去的話,我自己過去賞他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