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帽子戲法(第4/6頁)

“槍呢?”內德·博蒙特問。

傑克站起來,開始解開睡衣的扣子。

內德·博蒙特說:“給我槍你就回去睡,我馬上要走。”

傑克又扣上剛解開的扣子,然後上床。“槍在衣櫃最上層的抽屜裏,”他說,“如果你需要的話,裏頭還有另外一個彈匣。”他轉個身,閉上眼睛。

內德·博蒙特找到手槍,放在褲子後側的口袋裏,說:“一會兒見,”然後關了燈,走出去。

6

巴克曼大廈是一棟正方形的黃色公寓建築,占據了大半個街區。進去後,內德·博蒙特說他要找杜威先生,對方問他的姓名,他說:“內德·博蒙特。”

五分鐘後,他走出電梯,進入一條長廊,長廊盡頭一扇開著的門口,站著德斯潘。

德斯潘是個小個子,矮而精瘦,頭大得跟身架不相稱。一頭長發又厚又松,襯得那顆腦袋更是大得畸形。他的臉膚色黝黑,五官除了眼睛都很大,深深的皺紋橫過前額,又直直地從鼻孔兩側略過嘴巴。一邊臉頰上有道模糊的紅色疤痕。藍色的西裝燙得很齊整,身上沒戴任何飾物。

他站在門口,嘲諷地微笑著,開口道:“早安,內德。”

內德·博蒙特說:“我想跟你談談,伯尼。”

“我想也是,他們打對講機上來報了你的名字,我就告訴自己:‘我打賭你是想跟我談談。’”

內德·博蒙特一言不發,黃臉上嘴唇緊抿著。

德斯潘的笑容淡去。他說:“好吧,老弟,不必站在這兒,進來吧。”他往旁邊走。

那扇門內是個小小的玄關,正對面另一扇開著的門,可以看到麗·威爾希爾和那個揍過內德·博蒙特的男子。他們原先正在收拾兩個旅行袋,這會兒停了下來,望著內德·博蒙特。

他踏進玄關。

德斯潘跟著他進來,關上前門,說:“小子本來就性急,他看到你那樣沖著我來,以為你是來找麻煩的,懂吧?我罵過他了,你要的話,說不定他還肯道歉呢。”

威爾希爾瞪著內德·博蒙特,小子跟她講了幾句悄悄話。她惡毒地微微一笑,答道:“是啊,堅持到最後一刻的運動家精神嘛。”

伯尼·德斯潘說:“進去吧,博蒙特先生。大家都已經見過了,是吧?”

內德·博蒙特走進麗和小子待的那個房間。

小子問:“肚子怎麽樣了?”

內德·博蒙特沒答腔。

伯尼·德斯潘叫道:“耶穌啊!這家夥說要來跟我談一談,可是他說的話比誰都少。”

“我想跟你談,”內德·博蒙特說,“非要在這些人面前談嗎?”

“我要,”德斯潘說,“不要的人是你。你想擺脫他們,只消走出去,辦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我要辦的事情就在這裏。”

“沒錯,有關錢的事情。”德斯潘對小子笑了笑。“不就是關於錢的事情嗎,小子?”

小子走到剛剛內德·博蒙特進來的那扇門旁站著。“的確,”他刺耳的聲音說著,“可是我忘了是什麽。”

內德·博蒙特脫下外套,掛在一把棕色安樂椅的椅背上。他在椅子上坐下來,帽子放在身後。他說:“這回不是我的事。我是——讓我看看。”他從外套內側口袋掏出一張紙,打開來,掃了一眼,然後說:“我是以地檢署特派探員的身份來這裏的。”

有那麽幾分之一秒的時間,德斯潘眼中的光芒暗下去,但他立刻說:“你別胡說八道了!上回我見到你,你只不過是保羅的跟屁蟲。”

內德·博蒙特重新折起那張紙,放回口袋。

德斯潘說:“好,盡管來,調查我們——隨你怎麽調查——好讓我們見識見識。”他坐在內德·博蒙特對面,晃著那顆超大腦袋。“你該不是要告訴我,你大老遠趕來紐約,只是要問我關於泰勒·亨利遇害的事情吧?”

“正是如此。”

“真不幸,害你白跑了這一趟。”他一只手臂朝地板上的旅行袋揮舞了一下。“麗一告訴我怎麽回事,我就開始收拾行李,打算回去嘲笑你的陷害計劃。”

“是啊,”她憤怒地說,“我只好替你收拾,因為這些東西是你帶來的,你這混蛋。”

德斯潘說:“嗯哼,麗是個笨瓜,算了,不過那些借據不代表什麽——”

“我是笨瓜,是嗎?”麗憤慨地大喊,“你吃幹抹凈跑掉後,難道不是我大老遠跑來警告你——”

“沒錯,”德斯潘愉快地同意道,“來這裏只是證明你是個多笨的笨瓜,因為你把這個家夥也一道引來了。”

“如果你是這麽想,那我太高興了,當初把那些借據交給警方的人就是我,你有什麽感想?”

德斯潘說:“等事情辦完了,我再來告訴你我有什麽感想。”他轉向內德·博蒙特,“誠實的保羅·麥維格讓你來陷害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