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分:軍中驕子

另一種形式的戰爭

對於像我這樣一個古怪的人,軍隊是個廣闊的天地。如果你能留在部隊,並且不下崗,那你在軍隊中就能大有作為。在軍隊裏,任何聰明才智都有發揮的余地,而且有無限的發揮創造和想象的空間。可是由於軍隊承載著國家的福祉,它是不會由於某個人提出某個新的想法,就從一邊轉向另一邊。要想讓它接受新的思想,就必須反復做工作——有時要經過兩三代人的努力。

(退役)中將威廉?P?亞伯勒

1961年10月12日,在北卡羅來納州布拉格堡的麥凱勒池塘附近的棒與槍俱樂部裏,一個重要的時刻正在到來。那天到場的有剛被提升為陸軍準將的新任特種部隊司令比爾?亞伯勒、約翰?F?肯尼迪總統的軍事顧問切斯特?V?特德?克利夫頓少將、肯尼迪總統本人,以及其他知名人士。

從表面上看,肯尼迪到布拉格堡來有兩個目的。一是檢閱一個陸軍師——第82空降師。在旗幟招展的西蒙斯機場上,展示的是這支部隊及其所有的武器裝備。克利夫頓少將認為,讓這位年輕的總統看一看展現在他面前的這個陸軍師的風貌有很大的好處。然而,另一個目的才是肯尼迪此行的真正意圖,因為克利夫頓、肯尼迪和比爾?亞伯勒都意識到:這是為了讓總統體驗一下特種部隊能幹些什麽。

肯尼迪對特種作戰早就表現出很大的興趣。在他看來,特種作戰具有很大的魅力,而他對有魅力的東西總是情有獨鐘。但更重要的是,他認為特種部隊有能力做他極想做的事情。

當時,肯尼迪的觀點在美國的領導層中幾乎沒有知音。他認為美國可能很快就會發現自身已陷入一種新的沖突,從而對美國構成新的威脅。用他的話來說就是,我們面臨著“另一種形式的戰爭”,一種我們不熟悉的戰爭。它對我們通常的作戰形式提出了挑戰,“它的強度是前所未有的,而它的起源卻又非常古老——由遊擊隊、破壞者、叛亂者、暗殺者所挑起的戰爭;通過伏擊而不是通過對壘進行的戰爭;通過滲透而不是通過侵略,通過瓦解敵人、拖垮敵人而不是與之正面交鋒而贏得勝利。我們必然會遇到這樣的情況,這就需要有一套完整的新戰略,還要有一支全新的軍隊”。

克利夫頓和亞伯勒認為,一場有聲有色、扣人心弦、安排得恰到好處的演習,肯定能夠向他們的總司令展示:陸軍早就具備了在這一新的舞台上所必需的士兵和力量。它還遠遠沒有完全形成和發展起來,這是誰也不能否認的,但是亞伯勒認為,這可以說明他已經有了組建這支部隊的核心力量。

那一天的另一個亮點是,特種部隊首次在這樣的正式場合戴上了綠色貝雷帽。這種帽子雖然不正規,但卻很受人喜愛。當時有嚴格的規定,不準把戴綠色貝雷帽作為統一著裝。60年代的陸軍不允許像特種兵和傘兵這類“精英”部隊有與眾不同的著裝,其理由是為了整齊劃一。即便如此,所有特種部隊都藏著綠色貝雷帽,在偏遠地區演習或者在別人看不見的時候,他們就戴上它。

比爾?亞伯勒和特德?克利夫頓在西點軍校就是同窗好友,而且成了終生莫逆。在肯尼迪到布拉格堡去之前,克利夫頓和亞伯勒就討論過部隊在接受總統視察的時候要不要戴貝雷帽的問題。從不利的方面來看,他們是在拿自己的職業生涯冒險。從有利的方面來說,他們覺得有必要讓他們的軍中同行和公眾承認,特種部隊是一支了不起的部隊。亞伯勒是一個對象征符號特別敏感的人,他認為貝雷帽不只是一件與眾不同的衣物,而是一種象征。

“我認為總統看見你的人戴綠色貝雷帽會喜歡的,”克利夫頓提出自己的看法。

“我也這樣想,”亞伯勒回答說。“當然,它們還沒有得到上面的認可。”

“唔,”克利夫頓說,“你就告訴他們出來的時候就戴上它。”

“下面怎麽辦呢?”

“不管發生什麽情況,我們都能對付。”

到10月12日那天,各種不同色調和面料的綠色貝雷帽一下子從隱藏轉為公開,有些貝雷帽已經經歷過數十次野外訓練。那一天,頭戴貝雷帽的官兵們自豪地站在那裏,這在以前是根本不允許的。年輕的總統滿面笑容,非常高興。

後來,就在陸軍服裝委員會為這件事非常惱火的時候,白宮給亞伯勒準將發來一份電報,說總統已同意把貝雷帽作為優秀表現的象征。從那時起,綠色貝雷帽被正式認可。

從那時候起,各種式樣的貝雷帽就成了美國陸軍各部隊正式的行頭——首先是那些得到認可的精英部隊,比如突擊隊(黑色貝雷帽)、空降兵(栗紅色貝雷帽)。近來——盡管還有許多爭論——整個陸軍都獲準戴黑色貝雷帽(突擊隊員將換戴褐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