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同情(第5/9頁)

“這不容易。這需要時間和空間,而且要有合適的人員。”

“我們有轟炸機,但和你們的不能比。即使沒有抵抗,我懷疑我們是否有能力向你們的國家派出二十架轟炸機,它們都駐紮在離我兩千公裏以外的地方,你知道那意味著什麽嗎?

甚至沒有人去訓練它們對抗防空部隊。“

“你是說一個紅軍?”

“你可以把它叫做藍軍,羅賓,我想你是知道的。”格裏沙諾夫笑了笑,接著臉色嚴肅地說:“是的,這只是理論上的說法,或者說,一些戰鬥機將充當轟炸機,但它們的耐航力太小,不能進行正常的訓練。”

“都是這種水平嗎?”

“羅賓,我不想要求你信任我,那樣太過分了。這一點你和我一樣清楚。你可以問問自己,你真的認為你的國家會向我的國家開戰嗎?”

“可能不會。”紮卡賴亞斯承認說。

“我問過你關於你們的戰爭計劃嗎?是的,肯定地說,它們是最有趣的理論上的演習,我可能認為它們是一些令人陶醉的戰爭遊戲。可是我並沒有問這方面的問題,是嗎?”他的聲音就像一位耐心的教師。

“不,沒有,柯裏亞,這是真的。”

“”羅賓,我不是為B-五二擔心,我擔心的是中國的轟炸機,我的國家在為此做戰爭準備。“他低頭看了一眼水泥地面,抽了一口煙,繼續輕言細語地說著:”我記得在我十七歲的時候,德國人打到了莫斯科附近,當時不到一百公裏,我父親加入了運輸團,那支部隊都是由大學教師組成的,有一半人都沒有回來。我同母親疏散離開了城市,到了東部的一個鄉村,我現在記不清叫什麽名字了。當時一切都十分混亂,什麽消息也沒有,我們都很擔心父親的安危。他是位歷史教授,負責駕駛一輛卡車。在德國人手中我們損失了兩千萬人,羅賓,兩千萬人啊!有些是我認識的,我的朋友們的父親,其中包括我嶽父,都在戰爭中犧牲了。我的兩個叔叔也死了。我同母親穿過雪地,我暗自下定決心將來要保衛自己的祖國,所以找現在成了一位戰鬥機飛行員。我不會去侵略,也不會去進攻別人,我只是在自衛。你懂得我的意思嗎,羅賓?我的職責是保衛我的國家,使其他的孩子不會離鄉背井,在嚴寒的冬季不受風雪的侵襲。我的有些同學當時就是死在雪地,那時天氣多冷啊!

這就是我要保衛我的國家的理由。德國人想奪去我們所有的東西,現在中國人也想這樣做。“他用手朝地窖的門口揮了揮。”那些人……像這些人一樣的黃種人。“沒等紮卡賴亞斯開口說話,柯裏亞已經看出他已經征服了這位美國人。格裏沙諾夫想,幾個月的工作終於有了成效,就像誘惑一位處女一樣,但情況卻要痛苦得多。這個美國人將永遠不能再回到自己的祖國和家庭。當這些人失去了利用價值之後,越南人一定會殺死他們。這是一種人才的巨大浪費。他對這位假設的同盟者的同情心是顯而易見的,已經沒有原有的虛情假意。從他到達河內那一刻開始,他就看到了越南人那股高傲的態度和令人難以相信的殘酷本性,也看到了他們的愚蠢。

他只用了一些溫柔的話語和不到一公升的伏特加,所取得的成效就遠比他們所使用的酷刑所獲得的成果要高出許多倍。他沒有增加對方的痛苦,而是和他分享痛苦。

他沒有侮辱身旁的這個美國人,而是以仁慈相待,尊重他的道德觀念,盡力撫慰他的痛苦,保護他免受更大的痛苦,他還為自己不得不充當越南人的翻譯員和他談話,和他講這些表示深深歉意的話。

然而,事情也有不利的一面。為了打開這個美國人思想的缺口,他不得不敞開自己的思想,把許多真實情況告訴了對方,同他講述了自己痛苦的童年,重新闡明他參加軍隊的真正原因。他盡了一切可能,想了一切可以想到的方法,因為他知道,坐在他旁邊的這個美國人注定要孤獨地、無聲無息地死去,因為對他的家人和他的國家來說,他無疑是一個已經死去的人了。這個人並不是個希特勒主義者。他是個敵人,但他是一個直率的敵人,對非戰鬥人員來說不會有多大的傷害,因為他本人也是一個有家室的人。在他身上沒有種族的優越感,甚至對這些北越人也沒有任何仇恨。這一點是十分重要的,因為連他格裏沙諾夫本人也已經開始討厭起這些北越人了。紮卡賴亞斯不應該死,格裏沙諾夫真覺得這是一種極大的諷刺。

柯裏亞。格裏沙諾夫和羅賓。紮卡賴亞斯現在成了朋友。

“你覺得這東西如何?”道格拉斯把酒瓶放在雷恩的桌上問道。酒瓶是裝在一個透明的塑膠袋中的。酒瓶光滑透明的表面上很均勻地罩有一層薄薄的黃色的塵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