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風第八(第3/4頁)

康有為在海外亡命的時候,其女康同璧曾只身到印度探問父親。其時中國女子很少出門,休說到外國去。故康同璧自豪於此,寫詩說:“若論女子西來者,我是支那第一人。”建國後,毛澤東接見康同璧,就吟此詩向康致意。

“二次革命”失敗後,革命黨人在日本如亡命客過日,袁世凱派蔣自立到東京去刺殺並收買他們。覃振召集人商議對策,多主張行刺,但問何人願去,卻又無人答話,座中有人指林修梅說,他是軍人應該可以去幹。林推說無手槍,荊嗣佑說他有手槍,可以借給林用。林說還要一個人同去,替他巡風。座中無人答應,忽然窗外有人哈哈大笑,驚動了會眾。原來是新到的留學生吳雪梅,不過十八九歲,吳神氣地說:“我是笑你們這些飯桶,連一個姓蔣的都無人敢去殺他,還想打倒袁世凱嗎!”覃振奇其言:“看來你倒是一個好漢,有勇氣敢去行刺嗎?”吳答說:“怎麽不敢,只可惜我不是你們的黨員。”大眾歡呼:“如此我們今天就歡迎你入黨。”登時要他填了入黨誓約並置酒歡迎。晚餐過後,吳頭都不回地去把蔣自立刺殺了。

1919年春,在巴黎和會上,中國從德國手中收回青島的要求遭到拒絕,“二十一條”不但沒有取消,竟將德國在山東的權利轉讓給日本。消息傳來,激起了國人的無比憤怒,北京學生決定於5月7日舉行示威遊行,表示誓死抗爭的民意。匡互生徹夜難眠,熱血沸騰,與相知好友月下密談,決計為國犧牲,寫好遺書,將後事托囑友人,說:“我死後,要家人知道。我為救國而生,為抗敵而死,雖死無怨。”

1923年,年僅20歲的吳國楨轉往普林斯頓大學攻讀政治學博士學位。面試時,教務長看到面孔孩子氣的吳國楨說:“年輕人,你還沒有成熟。”才氣橫溢的吳回答說:“先生,依照年齡來判斷一個人是否成熟,本身就是一種不成熟。”教務長聽罷立即錄取了吳國楨。

1923年,京漢鐵路大罷工。軍閥抓住了工會主席林祥謙,逼令他下令復工,林拒絕。當劊子手砍斷林的左臂,再度威逼時,林祥謙說:“頭可斷,工不可復!”

魯迅說,中國出產“猛人”。邵飄萍對當時的各地“猛人”多有評論,他點評了馮玉祥將軍、孫嶽將軍、嶽維峻將軍,“保護京畿治安京畿警衛總司令兼京畿警察總監”鹿鐘麟將軍,“時勢造英雄首先倒奉”之孫傳芳,“通電外無所成自嶽州赴漢口”之吳佩孚將軍,“東北國民軍之崛起倒戈擊奉”之郭松齡,“一世之梟親離眾叛”之張作霖,“魯民公敵”張宗昌,等等。他不但力數張作霖的罪狀,而且鼓勵張學良“父讓子繼”,使得只相信暴力的“馬賊”張作霖慌了手腳,馬上匯款30萬元贈給邵飄萍,企圖堵他的嘴。他收到後立即退回,並繼續在報上揭露張作霖。他曾和家人說:“張作霖出30萬元買我,這種錢我不要,槍斃我也不要!”他真的不幸而言中!

居正為老同盟會員,曾在上海策動反蔣,被當時上海警備司令熊式輝出賣,把居正騙到司令部扣留,後押到南京。居的夫人見蔣介石,蔣要居正寫悔過書才能考慮釋放。居夫人對蔣介石說:“居有人格,你不配如此逼他。”

1927年李大釗就義,報紙上發表消息有謂李在北平“就刑”。傅斯年反駁說,不是“就刑”,是“被害”。1932年陳獨秀被捕,傅斯年為之辯誣,說陳獨秀是“中國革命史上光焰萬丈的大彗星”。

1933年初,日軍侵占山海關,北平吃緊。劉戡率部調到北上抗日,在古北口慘遭損失而悲憤自殺,因被手下及時搶奪了手槍,自殺未遂;後調北平擔任城防。日本的一個憲兵連要來看中國軍隊新構築的防禦工事,劉戡堅決反對,並且表示如果日軍一定要看,他就下命令對日本人開槍。為此他和參謀長符昭騫一道去見何應欽,何對劉說:“工事一定要構築,日本軍人要看就讓他們看,絕對不許打。”劉說:“我決不讓日本人看我們的工事,倘若他們一定要看,那我只有以死來拼。”何說:“你為什麽不在古北口死,要到北平來死?”劉戡憤怒地拍桌子說:“我到北平來是奉你的命令來的,我並不是怕死,我堅決反對這種漢奸的做法!”

瞿秋白剛被捕時沒有暴露身份,他自稱是一名醫生,在獄中讀書寫字,連監獄長也求他開方看病。當時上海的魯迅等人正在設法營救他。但是一個聽過他講課的叛徒終於認出了他。特務乘其不備突然大喊一聲:“瞿秋白!”他木然無應。敵人只好把叛徒拉出當面對質,瞿秋白就說:“既然你們已認出了我,我就是瞿秋白。過去我寫的那份供詞就權當小說去讀吧。”蔣介石聽說抓到了瞿秋白,急電宋希濂去處理此事。宋在黃埔時聽過瞿秋白的課,執學生禮,想以師生之情勸其降,並派軍醫為之治病。瞿死意已決:“減輕一點痛苦是可以的,要治好病就大可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