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風第八(第4/4頁)

1935年,何香凝把自己的一條裙子寄給蔣介石,附上一詩《為中日戰爭贈蔣介石及中國軍人的女服有感而詠》:“枉自稱男兒,甘受敵人氣,不戰送山河,萬世同羞恥。吾儕婦女們,願往沙場死,將我巾幗裳,換你征衣去。”

1938年5月,張自忠寫好最後的信後即揮軍渡河,在南瓜店與敵人遭遇。雙方兵力既懸殊,武器更不如,張自忠指揮部隊奮勇進攻,激戰九晝夜。日軍傷亡慘重,不知道這支中國部隊何以這樣能打,後來聽說其中有張在,增援反撲,務要消滅張部,以絕後患。最後張自忠被圍於南瓜店之十裏長山,日軍以飛機大炮配合轟擊,彈如雨下。到16日,一天之內,從早戰到晚上,張所部傷亡殆盡,將軍身中六彈,屢次倒地,屢次爬起沖殺,左右請遷移指揮所暫避,張堅持不許,到了最後彌留時,告左右說:我力戰而死,自問對國家民族對領袖可告無愧,你們應當努力殺敵,不能辜負我的志向。

1945年5月4日,昆明大中學生舉行大遊行時,忽見下起雨來,有些學生正要散開。聞一多卻走上高台,大聲說道:“武王伐紂誓師時也下了大雨,武王說這是天洗兵,是上天給我們洗兵器,今天,我們也是‘天洗兵’。”於是遊行照常舉行。

王蕓生從1941年到1949年主持《大公報》筆政。這九年,他為了堅持言論獨立,多次冒犯蔣介石,蔣請他兼軍委會參議,送來聘書和薪水,被他退回,頗不給面子。1947年,中統特務抓了《大公報》記者唐振常,他便給上海市長吳國楨去電話:今天不放人,明天就登報!

遇羅克有詩,贈友人:攻讀健泳手足情,遺業艱難賴眾英。未必清明牲壯鬼,乾坤特重我頭輕。

鄧稼先跟楊振寧從高中到大學,再到美國留學,一直是好朋友。鄧稼先回國後“把自己與‘文明世界’有關的一切全部埋葬”。1972年,楊振寧到北京到處找鄧稼先,有關部門只得給鄧稼先在北京的一個四合院安排了一個“家”。楊振寧一看書櫃裏的書都帶著圖書館的標簽,知道這不是鄧稼先的真家。最後,為楊振寧送別的時候,鄧稼先忍不住請示周恩來,能不能告訴楊振寧,因為他就問一個問題:中國的核試驗、原子彈,是不是靠中國人自己搞的?在飛機場,鄧稼先對楊振寧說:“我可以告訴你一句真話,我就在做這件事。中國這個原子彈,全是自己制造的。”楊振寧當時就沖進洗手間大哭。

江小燕獲悉傅雷夫婦棄世的消息後,瞞過父母,冒險去寄存骨灰的萬國殯儀館。工作人員被她打動,答應把骨灰交給她。她將傅、朱的骨灰裝好,並以“怒安”為名,寄存於上海永安公墓。回到家中,她提筆給中央領導寫信,報告傅雷夫婦負屈身亡的經過,希望能昭雪英魂。她因此被打成“反革命”,十幾年來,一直過著一種含辛茹苦、宵衣旰食的悲慘生活。1979年4月,傅雷夫婦的骨灰盒移入上海革命烈士公墓。傅聰得知父母的遺骨能奇跡般地保存下來,全仰仗於一個陌不相識的無名女子,就和胞弟傅敏四處打聽。見到江後,他們一再表示要“有所謝意”,江小燕只是淡然一笑。出於禮貌,她接受了傅聰音樂會的一張入場券,一俟音樂會結束,她就默默地離去,從此再也沒有找過傅氏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