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郎君又現(第3/10頁)

柳含煙一見人家不計前嫌,以禮而來,自己當然更不便失禮,也一拱手強笑說道:“幸會,幸會!藍兄別來無恙?令師六位前輩可安好?”

藍九卿一面緩步走前,一面笑道:“托福,托福,六位家師現在陰山納福清修,小弟粗體尚稱康健……”

走至近前,突然訝聲說道:“柳兄為何這般模樣,莫非……”

話聲至此,似覺有所不便,倏然住口。

柳含煙倏然心中一動,疑竇頓生,不答反問地道:“小弟面罩人皮面具,又是如此夤夜,這等地方,藍兄怎地一眼便已認出小弟就是柳含煙?”

藍九卿臉色一變,隨即展顏笑道:“小弟自昔日無知,蒙柳見教訓後,回山們心自問,深感慚愧萬分,自斯無時無刻不在思念。柳兄音容,絕世風標,瀟灑氣度更是深鐫小弟腦中,此次下山即為尋訪柳兄而來,此時此地,雖然夤夜,目睹柳兄身影,興奮之余,情不自禁,自然脫口呼出,是故縱是柳兄臉罩面具,小弟仍能一眼認出!”

說罷,狀頗得意地又是一陣輕笑。

柳含煙靜靜聽完藍九卿一番狀頗誠懇的話後,也未暇深思,便暗暗自責道:慚愧!想不到這藍九卿竟能不計前嫌地曲意和自已結交,似這等超人胸襟。寬宏氣度實非一般自命不凡之輩所能及,自己倒應好好結交結交!

一念及此,也不便再提往事,遂自岔開話頭苦笑著將自己一番遭遇,對藍九卿略述一遍。

藍九卿靜聽之間,臉色數變,最後頗為憤慨地挑眉說道:“小弟下山之後也曾聽得此事,當時小弟即深信正氣凜然,彬彬君子若柳兄者,必不會作出此事,必是有人嫁禍江東,小弟憤慨之余,遂也自暗中查訪,無奈一連多日未獲絲毫蛛絲馬跡,想不到這班自命為名門正派的東西竟也如此不明是非,不辨善惡,真是可惡之極。柳兄放心,下次若再碰上這批東西,小弟不才,願助柳兄將他們一個個盡誅掌下!”

誠懇,義憤溢於言表,看來頗為感人。

他話市說完,柳含煙便自搖手忙道:“不可,不可!藍兄盛意,小弟心領啦!”

藍九卿見狀甚為訝異地詫聲問道:“柳兄,這卻是為何,難道……”

柳含煙不等他把話說完,便搖頭苦笑道:“藍兄請想,小弟已經一誤,豈能再誤,小弟欲澄清誤會,化解糾紛,更不能再使雙方誤會越來越深,心急血仇,此乃人之常情,小弟……”

話未說完,藍九卿肅容接道:一柳兄怫家心腸,處處饒人,端的令人敬佩!”

微微一頓,又搖頭冷笑說道:“不過,依小弟愚見,這批人連頑石都不如,恐怕不是柳兄委屈忍讓,悲天憫人的超人胸襟所能渡化得了的!”

柳含煙聞言莊容說道:“藍兄不可如此說,小弟一生為人,只求仰不愧於天,俯不作於人,心安理得,余事一概不求!”

藍九卿面色一變即斂,強笑說道:“柳兄君子正人,頂天立地小弟自愧不如,但……設若這批東西今後一如今夕,對柳兄一味苦苦相逼,柳兄又將如何?”

柳含煙將藍九卿窘迫神色看在眼勾,猶以為自己出言過於孟浪,心中不由一陣歉然,忙陪笑說道:“小弟心煩縷亂,出言無狀,尚請藍兄原諒無心之罪。”

一頓,喟然一嘆,又遭;“設若真的今後如今夕,小弟也少不得與他們周旋一番了!”

藍九卿面上掠過一絲難為人見的喜容,揚聲說道:“事能忍者便須忍,欲忍不能便得戰。小弟一向主張如此,不想卻與柳兄心意不謀而合,柳兄但請放心,今後激於義憤,小弟誓與柳兄共同進退!”

柳含煙方待婉言拒絕,吃他一句“激於義憤”說得卻不便堅拒,只得喟然說道:“藍見不記前嫌,以德報怨,柳含煙毋任感激,不過,藍兄也得答應小弟,除非萬不得已,小弟一人無法力敵時,萬請藍兄暫勿插手,否則……”

藍九卿似甚諳柳含煙性情,說一不二,不等他把話說完,便自喜沾沾地點頭連道:“答應,答應,小弟絕對遵命,不過柳兄也得允許小弟一個請求,就是除惡務盡,這批東西留之無用,設若小弟獲得插手機會,必以重法應敵,柳兄以為如何?”

此言一出,柳含煙聽得心中一震,暗自忖道:此人怎地如此嗜殺?看來日後必難得善……人家一番助我好意,我怎能這樣詛咒人家,自己也已經答應他俟機出手,又不便再食言,這如何是好?……對!屆時我盡量使他沒有機會出手便了!

一念及此,仍自莊容說道:“原則上小弟並無異議,不過但求藍見出手應敵之間,多念上天好生之德,予人一絲余地才好!”

藍九卿目中異采一現即隱,一笑點頭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