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北江道上(第2/11頁)

肖郎故意不說,反問:“先生請猜想一下,我寫這麽一個一字,想問什麽的?”

“看來大爺是前來問兇吉禍福。”

“先生怎麽知道我一定是前來問兇吉禍福的事了,不準我問別的事嗎?”

“大爺剛才說也想測一個字,問個兇吉,不是來問兇吉禍福又是問什麽?”

“好吧!就算我來問兇吉,這個“一”字,先生怎麽測法?”’“大爺,恕我直言,這個“一”字,對你實在太兇險了!”

“別胡說八道?這個“一”字,怎麽時我太兇險了?”

“這個“一”字,是‘生’字最後一畫,又是‘死’字開始的第一筆,生之已盡,死之來臨,試問又怎不兇險?望大爺今後為人作事,認真謹慎才是,千萬不可做些作奸犯科之事。”

肖郎勃然大怒:“我怎麽會幹作奸犯科的事了?”

“大爺不作就太好了!”

肖郎一下揪起測字先生:“你給我說清楚,不然,我就拆了你的灘档!”

聶十八在旁一看,嚇了一跳,心想:肖郎怎麽這般兇惡呵,這可不像他的為人。便連忙說:“大哥,千萬別這樣,我們不相信他就是了,何必去拆他的攤子?”

測字先主卻面不改容,毫無驚慌之狀,只是冷靜他說:“大爺息怒,我也是依字理而說,因為你剛才所說的‘一’字,實際上已隱藏了一個‘科’字,故我才這麽說。”

肖郎一怔,放開了測字先生,問:“我寫的‘一’字,怎麽隱藏一個‘科’字了?你給我說清楚!”

“大爺將‘一’字寫在木桌上。木字上面加一橫,不就是‘禾’字麽?禾字又寫在墨硯旁,墨硯,在我們鄉下又叫墨鬥,禾字添上鬥字,不是科字又是什麽字?”

“科字又怎樣?那就是作奸犯科麽?”

“科字對讀書人來說,可以說成一舉登科,但大爺卻不是讀書人,孔武有勁。再說大爺所寫的‘一’字,筆劃如刀形,這是我依字形字理而推斷此字對大爺十分兇險,言之不準,請大爺莫怪。”

肖郎本想以‘一’字難倒測字先牛,解除聶十八心中的疑慮,誰知這位測字先生以奇妙的聯想,左拼右湊,從一個‘一’字,派生出生死和科字出來,似乎句句針對他的心事而言。肖郎越聽越怕,暗想:難道這個測字先生真的是活神仙,測字測得這麽的準?能預知未來?我的事,絕不能讓這個測字先生揭穿了。肖郎當即沉下了面孔:“你還敢胡說八道?什麽字形字理,全過一派胡言,我不相信!”

他們的吵鬧,引得不少人前來圍觀,其中一個人冷冷他說:“你這個人也真是,既然不相信,你又何必找人家測字問兇吉?”

“我想揭穿他哄人騙財的鬼話,不能讓他在這裏愚弄百姓。”

測字先生正色說:“大爺,我只在這裏給人測字為生,並沒有騙人錢財,更不強向人索取財物,說對了隨人施舍,說錯了不給,我也不討,怎麽騙人錢財了?就是大爺,我也沒事先問你要錢呵。”

這時又有人說:“不錯!這位張鐵口的確是這樣,測了字後,別人給就收,不給也就算了,說他騙人錢財,似乎太過份了。”

肖郎還想說,聶十八慌忙拉開他:“大哥,算了,我們走吧,別和人爭了!”

肖郎也感到眾怒難犯。同時也害怕這位測字先生再說出對自己不利的話來,並且更擔心在聶十八面前,一下不小心暴露出自己的真面目,那不更壞了自己的大事?聽聶十八這麽一說,便借機脫身,說:“好!兄弟,我們走,到時他測得不準,我們回來再找他說理不遲的。”說完,便與聶十八轉回客棧。

他們二人都沉默無言,各有所思。聶十八感到肖郎在這一件事上做得過份了,同時也感到肖郎性情易怒,不大好說話。但他卻原諒了肖郎,因為這一件事是因自己而起的,肖大哥想給自己解除心中的憂慮,別去相信測字先生的胡說八道,心裏一急,才有如此的行為。由於聶十八見到了肖郎這一暴戾性格,又暗暗為肖郎擔憂:是不是山鳳姐姐的母親,因看見了肖大哥這不好的一面,擔心山鳳姐姐以後吃虧,受肖郎的欺負,才對肖大哥看不順眼:反對山鳳姐姐與他在一起?要是這樣,以後我得好好勸勸肖大哥了。

而這個所謂的肖郎、七煞劍門下的二十四劍手之一的元逍,他的心思與聶十八大不相同,他本意想使聶十八打消疑慮,別胡思亂想,一心跟他南下廣州,以免壞了他們的事,才去為難那測字先生。他怎麽也想不到測字先生測的字竟是那麽的神奇,一個不可分開的“一”字,竟測出這麽多的問題來,而且句句話說中了自己的心事。要是測了先生測得靈驗,那自己這一次去廣州,不是有生命危險了?生的結束,死的開始,難道廣州是自己的死亡之地?他出於不可告人的目的,力勸聶十八不要相信測字先生的胡說八道,而自己反而相信了。這個心術不良的劍手,想來想去,最後竟怨起聶十八起來:要不是這小子去測什麽字,自己就不會去找這個測字先生,到現在倒弄出這一身的晦氣來。老子這一次真的難逃厄運,也得叫這個小子和自己一塊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