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四 第十四章(第3/5頁)

麗娜似乎在思索該如何措辭,然後才說:「西碧兒會碰上這種事情,我想我是可以理解,因為她是個盲胞。」她停頓了一下。「我的意思是說,這整件事其實是女人自找的。我並不是指西碧兒活該,但我了解強暴犯。我跟他們談過話,我逮捕過他們這些人。我知道他們是怎麽想事情的。如果他們認為這個目標會挺身反抗,那他們就不會染指她。」

「你是這麽想的?」

麗娜聳聳肩。「我猜你會發表一些什麽女性主義的屁話,說女人想做什麽都可以放手去做,而男人應該要習慣這種事情,但是……」麗娜又停了下來。「比方這麽說吧,」她說,「假如我把車子停在亞特蘭大的市中心,搖下車窗,鑰匙還插在車上,若是車子被偷了,你說這是誰的錯?」

傑佛瑞不是很懂她的邏輯。

「外頭有性侵害罪犯。」麗娜接著說。「大家都知道這些變態的家夥——通常是男人——在尋找女性受害人。他們不會挑選那些看起來能照顧自己的人。他們挑中的目標是不會、或不能挺身反抗的對象。他們會找像茱莉亞·馬修斯這樣安靜的目標下手。或是有生理缺陷的對象。」麗娜又補充一句,「就像我妹妹。」

傑佛瑞盯著她看,不確定要不要聽信她那一套思考邏輯。麗娜有時候會讓他感到意外,但是她剛才說的那番話就像潑了他一頭冷水。他還以為這種理論會是麥特·霍根那種人的主張,卻沒想到會出自女人之口。更沒想到麗娜會這麽說。

他的頭往後靠在枕墊上,一時之間兩人默默無語。過了一會兒,他才問:「幫我順一遍整個案子的流程。我是指茱莉亞·馬修斯的案子。告訴我在身體檢查方面有何發現。」

麗娜想了一會兒才回答。「她的前排牙齒都被敲掉了。她的腳踝曾經被綁過。她的恥毛都被刮掉了。」麗娜停頓了一下。「還有,你知道的,他把她從裏到外徹底清洗過了。」

「用漂白劑?」

麗娜點點頭。「嘴巴也清洗過了。」

傑佛瑞仔細地看著她。「還有呢?」

「她這個地方沒有瘀傷。」麗娜指著自己的膝蓋。「除了掌心的穿孔和皮帶造成的淤青之外,雙手並沒有自衛時會形成的傷口或痕跡。」

傑佛瑞思忖這番話。在整個過程中,茱莉亞·馬修斯八成是處於昏昏沉沉的狀態,盡管對傑佛瑞而言這實在是說不通。強暴是一種暴力罪行,大部分的強暴犯並不是真的要和她們做愛,他們從折磨女人、控制女人的行為中,可以得到更強烈的快感。

傑佛瑞說:「再說說別的。你們發現茱莉亞的時候,她是什麽模樣?」

「她看起來就和一般人沒兩樣。」麗娜答道。「這部分我跟你說過了。」

「全身赤裸?」

「沒錯,一絲不掛。她全身簡直是裸體的,整個人雙手向外攤開平躺著。她的雙腳在腳踝處交叉。就這樣躺在車蓋上。」

「你覺得會不會是基於某個原因,所以她被擺布成那個樣子?」

麗娜回答。「我不知道。大家都認識林頓醫生。每個人也都知道她開哪一種車。鎮上就只有那麽一輛。」

傑佛瑞突然覺得胃腸翻攪。這不是他所預期的回應。他本來是問麗娜:受害人的身體擺出那種姿態是否有特殊意涵,並希望聽到和他一樣的結論,亦即那女孩是被安置成釘死於十字架的姿態。他以為加害者選中莎拉的車子,是因為它停放的位置離醫院最近,一定會有人發現它。這種可能性——這個犯罪行為其實是沖著莎拉來的——讓他覺得不寒而栗。

傑佛瑞暫且拋開這個念頭,繼續詢問麗娜。「我們對於這個強暴犯知道些什麽?」

麗娜仔細考慮如何回答。「好吧,他是個白人,因為強暴犯有種傾向,他會去找和自己同一種族的對象下手。他的記性超好,因為她全身上下都被漂白劑徹底擦洗過了;會使用漂白劑表示他懂法醫學,因為那是去除實體證據的最佳良方。他很可能年紀稍大,有自己的房子,因為很顯然他是把女孩釘在地上或墻上,像你就不能在公寓大樓裏幹這種事,由此可見,他在鎮上絕對不是無名小卒。他很可能還單身未婚,因為老婆回家若發現有個女人被釘在地下室,這可有得解釋了。」

「你為什麽會提到地下室?」

麗娜又是聳聳肩。「我無法想象他會公然把她釘在戶外。」

「即使他是自己一個人住?」

「除非他確定不會有人來拜訪。」

「這麽說,他是個獨行俠啰?」

「嗯,或許吧。可是,既然如此,他是怎麽遇上她的?」

「問得好。」傑佛瑞說。「莎拉有將血液送去做血液毒理分析嗎?」

「有啊,」麗娜說。「她開車送去奧古斯塔了。至少我有聽她說要去那個地方。她說她知道自己在找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