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四 第十四章(第2/5頁)

傑佛瑞又問了一遍:「馬修斯小姐?」

兩行清淚滑下她的臉頰,不過她仍一語不發。傑佛瑞在麗娜的攙扶下離開了病房。

他們一走出病房外,麗娜立刻說:「她整個晚上都靜悄悄地沒說話。」

「一個字也沒說?」

她搖搖頭。「我們跟校方取得緊急聯絡電話,然後找到她的阿姨。那位阿姨已經聯絡上茱莉亞的雙親。他們坐上最快可以起飛的班機正前往亞特蘭大。」

「班機幾點到?」傑佛瑞邊問邊看表。

「約莫今天三點。」

「我和法蘭克會去接機。」他邊說邊轉向布雷德·史帝芬。「布雷德,你整晚都沒睡?」

「是的,長官。」

「兩、三個鐘頭後,麗娜會跟你換班。」他轉身勇於面對麗娜,料想她會抗命說不,結果卻是安然無事,於是他說,「先送我回家,然後送我回警局。你可以從警局走路來醫院。」

麗娜開車載傑佛瑞回家的途中,他一直瞪著正前方的路面看,腦袋裏繞著昨晚的事情打轉。他覺得頸子繃得很緊,不過就算抓一把阿斯匹靈來吃,大概也沒啥用吧。從昨晚以來一直讓他昏昏沉沉的瞌睡蟲始終趕不走,即使他終於搞懂事發現場距離他睡得像小嬰孩的地方僅有三門之隔,但他的腦袋仍是忽左忽右地輪番不靈光。感謝老天啊,幸好莎拉人在那裏,不然他手上的受害者就要追加一位了。

茱莉亞·馬修斯已證實了兇手的段數正逐步升級。他原本在盥洗室性侵加殺人是來去匆匆,如今演變成軟禁女孩幾天好讓自己有機會跟她相處。這種行為模式傑佛瑞看多了。連續強暴犯會從錯誤中吸取教訓。他們活著的目的,就是找出如何把目標弄到手的最佳方法,即使是傑佛瑞和麗娜在討論如何抓他的當下,同時間這個強暴犯、這個兇手,也正在磨練自己的犯案技巧。

他要麗娜把茱莉亞·馬修斯的事發經過再說一遍,並試著比對前後兩次的敘述有何不同,看看能否挖掘出額外的線索。可惜什麽也沒發現。麗娜非常擅長把親眼所見的事物陳述出來,然而她的第二次敘述並沒有提供新的訊息。

傑佛瑞問:「後來有發生什麽事嗎?」

「你是指莎拉離開之後?」

他點點頭。

「韓德利醫生從奧古斯塔趕過來。他幫她縫合切口。」

麗娜在敘述昨晚事件的時候,傑佛瑞從中意識到一件事:她不講那女孩的名字,而是用「她」來代替。在執法單位中,只盯著罪犯而不顧受害人是很常見的心態,傑佛瑞一直認為要忘掉執法者抓人的初衷,忘得最快的方法就是只稱受害人「他」或「她」而不喊其名。他不希望麗娜也這麽做,尤其是考慮到她妹妹的親身遭遇。

麗娜今天給人的感覺不太一樣。情緒是高度緊繃還是憤怒呢?他也說不上來。總之她的身體似乎在顫抖,而他命令她回醫院的主要原因,就是要她待在那裏讓情緒放松下來。他知道麗娜不會拋下床上的茱莉亞·馬修斯於不顧。要把麗娜安插在哪裏才能放心呢?唯一的地方就是醫院了。當然啦,另一個好處就是他明白萬一麗娜終究還是崩潰了,起碼她人是在對的地方。現在他還需要用到她。他需要透過她的眼睛和耳朵來厘清昨晚所發生的事情。

他說:「告訴我,茱莉亞長得什麽模樣。」

麗娜按了喇叭,企圖趕走路上的一只松鼠。「這個嘛,她看起來很普通。」麗娜停頓了一下。「我的意思是說,從她的氣質或是相貌來看,我沒想到會有強暴犯盯上她。」

「是什麽原因改變了你的想法?」

麗娜的嘴巴再度動了起來。「我猜是林頓醫生吧。她指出女孩的手腳上面有窟窿。我不曉得怎麽搞的,當時我一定是瞎了眼吧。漂白劑的味道和所有的情況都指出有發生強暴這件事。」

「何謂所有的情況?」

「就……你知道的,就身體上面的一些跡象來看,事情是不太對勁。」麗娜又停頓了一下。她的語調帶有自衛的感覺。「她的嘴巴被膠布封住,她的駕照被塞進自己的喉嚨裏。我想,她看起來是被強暴了,但我卻視若無睹。我不曉得為什麽會這樣。我當時應該發現苗頭不對的;我不是個笨蛋。原因就出在她看起來實在太普通了,你懂我的意思嗎?她並不像強暴案的受害者。」

最後一句話讓傑佛瑞深感意外。「強暴案的受害者會是什麽模樣?」

麗娜聳聳肩。「我猜,就像我妹妹吧,」她咕噥著說。「就是那些真的無法照顧自己的人。」

傑佛瑞以為會聽到一些具體描述,像是評論茱莉亞·馬修斯的身材。他說:「我沒聽懂你的話。」

「算了。」

「不能算了,」傑佛瑞說,「解釋給我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