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的話 五(第2/5頁)

所以一切都取決於她自己。她是自願去住院的。如果她想出院——要是還能出院的話——她就會出來。沒有人可以強迫凱西,她就是那樣的人。他意識到,這一點也正好說明了她的精神狀況可能不太正常。

房門突然打開了。他的目光從電視屏幕轉移到門口。克勞德·聖西爾站在那兒,手裏拿著一把熱氣槍,指著約翰尼。他問:“凱西在哪兒?”

“我不知道。”約翰尼小心翼翼地站了起來。

“你當然知道。如果你不說,我就殺了你。”

“為什麽?”他問,心裏納悶是什麽讓聖西爾走到了這一步,竟然這麽極端。

聖西爾接著問:“她還在地球上嗎?”一邊問,一邊舉著槍向約翰尼走過來。

“在。”約翰尼不情願地說。

“告訴我在哪個城市。”

“你要幹什麽?”約翰尼問,“這可不像你,克勞德。你一向遵紀守法。”

聖西爾說:“我覺得那個聲音是凱西弄出來的。我已經知道那不是路易斯的聲音。除此之外,還只是猜測。但是凱西是我知道的唯一一個足夠錯亂、足夠墮落的人。把醫院的名字告訴我。”

“唯一能讓你知道那不是路易斯的辦法,”約翰尼說,“就只有摧毀他的遺體。”

“沒錯。”聖西爾點點頭。

約翰尼意識到,看來你已經這麽做了。你找到了亡靈館,找到了赫伯特·肖恩海特·馮·福格爾桑。事已至此。

突然,房門又被猛地推開。一群加姆的粉絲擁了進來,大張旗鼓地舉著一張巨幅海報。聖西爾轉過身,向他們揮了揮手中的槍。就在這時,約翰尼·貝爾富特迅速穿過代表,沖出房門,跑到了過道裏。

他沿著過道,不一會兒就沖到了中央大廳。加姆正在那兒粉墨登場。全場的氣氛達到了高潮,歡呼聲在大廳裏回蕩,震耳欲聾。

“支持加姆,加姆就是我。加姆,加姆,支持加姆,支持加姆,非他不可。支持加姆,我們真正的代表。加姆,加姆,加姆,他真心代表著我們——”

凱西?他心想。不可能是你,就是不可能。他跑出大廳,擠過歡呼雀躍的代表們。他們戴著稀奇的眼鏡和古怪的帽子,不停地晃動著手裏的旗幟。他好不容易來到街邊,那裏停滿了直升機和車輛,還有越來越多的人正在往裏擠。

如果真的是你,他想,那你真是無藥可救了。即使你想下定決心,也沒有辦法。你一直盼著路易斯死,是這樣嗎?你恨我們?還是說你怕我們?你這麽做的原因是什麽呢?有什麽目的呢?

他攔下一架帶有“的士”標志的直升機,對司機說:“去舊金山。”

也許就連你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他心想。也許這是一個潛意識的自主現象。你的意識分裂成兩部分,一部分是我們能看見的,還有一部分——

還有一部分是我們聽見的。

我們應該為你感到難過嗎?他繼續想。還是應該恨你,怕你?你究竟能害人到什麽程度?我覺得這才是問題關鍵。我愛你。至少在某種程度上是這樣。我很在乎你,這也是愛的一種,和對我妻子和孩子的那種愛不同,這是一種關心。該死,他想到,太糟糕了。也許聖西爾弄錯了,其實並不是你呢?

直升機滑過天空,往西邊飛去,螺旋槳轉到極速,大樓被甩到後面。

地面上,聖西爾和菲爾·哈維站在會議廳門口,眼睜睜地看著直升機越飛越遠。

“好,計劃見效了。”聖西爾說,“我逼得他行動起來了。我猜他的目的地要麽是洛杉磯,要麽是舊金山。”

菲爾·哈維招停一架直升機。兩人爬上飛機,哈維說:“你看見剛才那架的士飛機了嗎?跟在它後面,跟緊點。不要讓它發現你。”

“見鬼,”司機煩躁地說,“如果我能看見它,它當然也能看見我。”但是他還是按下了計時器,開始升空。他對哈維和聖西爾抱怨說:“我可不喜歡幹這個,很危險。”

“把你的收音機打開,”聖西爾對他說,“如果你想聽聽什麽是真正的危險。”

“啊,見鬼。”司機沒好氣地說,“收音機壞了,老是受到幹擾,像是太陽黑斑,要不就是什麽菜鳥技術員。就因為這個,調度中心聯系不上我,搞得我丟了很多生意。我覺得警察應該管管這事,你不覺得嗎?”

聖西爾沒理他。坐在他身旁的哈維一直盯著前方的直升機。

約翰尼的直升機降落在舊金山加大醫院的主樓樓頂上。他看見後面有架直升機一直在空中盤旋,知道這一路一直有人跟蹤他。但他不在乎,反正也沒有關系。

他沿樓梯而下,來到三樓,攔住一個護士問:“夏普太太,”他說,“她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