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 地下 10 皮膚(第5/6頁)

“我們仍在下降嗎?”斯內登問道,“我的內臟告訴我,我們仍在下降。”

“一定能很好地著陸。”拉茜斯對霍伯點點頭,“還把自己當領航員呢。”霍伯對他回以微笑。

“我認為……”巴克斯特說。他站在那裏,突然號啕大哭,向側面滑過去,電梯又開始下降了。卡西亞諾夫抓住了他。“腳踝,”他說,“我的腳踝!”醫生開始給他檢查。

“還有人受傷嗎?”霍伯問道。

“只有我的自尊心受挫了。”拉茜斯說。他的衣服上殘留著嘔吐物,他用戴手套的手刷著嘔吐物。

“銀河系中最好的領航員,才怪。”雷普利說。她很樂意看到這位法國人的笑容。

“我們安全了嗎?”斯內登問,“我們不能只懸在這裏等待,然後接下來還這麽一直降下去,不是嗎?”

“並沒有,我們還在下降。”霍伯說,“看。”他朝電梯籠的門那裏點點頭,然後從他的工具袋中取出一個精致的微型手電筒,射出令人驚訝的明亮光束。他越過已經畸形的鐵籠子彎曲的手柄,瞄準更加堅實光滑的金屬門。

“這是到第九層了嗎?”雷普利問。

霍伯點點頭。

“這電梯真該死,”巴克斯特說,“這真他媽是一部好電梯。”卡西亞諾夫捏了捏他的腳和小腿,他往後縮了一下,她擡頭看到他正在呻吟。

“腳踝斷了。”她說。

“真該死。”巴克斯特說道。

“你能用夾板幫他固定一下嗎?”霍伯問,“這樣他就能走路了。”

“我還能走路!”巴克斯特有些絕望地說。

“我們會幫你的。”雷普利說。她盯著霍伯,用眼神警告他。“我們有足夠的人手,不要驚慌。”

“誰驚慌了?”巴克斯特看起來很絕望,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神裏充滿了痛苦和恐懼。

“我們不會丟下你的。”雷普利說。他似乎得到了一些安慰。

“其他人都還好嗎?”霍伯問。斯內登點點頭,拉茜斯舉起一只手揮舞示意了一下。“雷普利,你怎麽樣?”

“我很好,霍伯。”她盡量讓聲音不要顯得那麽焦躁。他們還在下降,身體受到各種擦傷,但他們沒有力氣四處走動。“那麽,現在怎麽辦?”

“現在我們有兩個選擇。”霍伯說著,再一次看向巴克斯特。“一是,我們要開始爬行。”

“有多少級台階?”卡西亞諾夫問。

“我們已經在第九層底部停下來了。有七千級台階。”

“該死,七千級台階?”斯內登吵嚷了起來。巴克斯特依然沉默著,低頭盯著自己受傷的腳踝旁邊的地板。他身體的所有重量都由另一只腳承受著。

“二是,”霍伯繼續說,“我們要橫穿到另一部電梯那裏。”

又是沉默。大家互相看了看,等待有人繼續發表看法。

“不管他們在下面發現了什麽,現在都要在這裏處理新的傷痕了,”巴克斯特說,“在第九層。”

“沒有選擇了,”卡西亞諾夫說,“另一部電梯有多遠?”

“按照直線距離來說,大約五百米的距離,”霍伯說,“但是沒有一條隧道是直的。”

“而且我們也不知道這下面都發生過什麽,不是嗎?”雷普利說。

沒有人回答。他們都看向霍伯,他聳了聳肩。

“他們所有人說的都是他們發現了可怕的東西。我們早已經知道那是什麽了。”

“不,我們根本不知道!”卡西亞諾夫說,“可能有數百只!”

“我不這麽認為。”大家看向斯內登,她向下看了一眼噴槍,再次把它握在手裏。“它們從人的身體中孵化出來,對嗎?我們走著瞧。所以我認為——”

“十八只,”雷普利說,“或者更少。”

“一共十八只嗎?”卡西亞諾夫問道,“哦,很好,這樣就很簡單了!”

“我們最好做好準備。”雷普利說,“除此之外,另一個選擇是什麽?真的有另一種選擇嗎?”

“沒有,”霍伯說,“我們去另一部電梯吧,上到第四平層,然後就回到地面。”

“但是——”卡西亞諾夫開始想要說些什麽,霍伯打斷了她。

“不管我們在路上遇到了什麽,我們都盡量處理,”他說,“我們積極一些。要保持冷靜,保持平靜,保持警惕。”

“希望燈光都運行良好。”拉茜斯說。

他們拿起了武器,卡西亞諾夫利用現有的醫療條件盡量固定好巴克斯特的腳踝,雷普利仔細思考拉茜斯的話。在這下面,黑暗之中,引導他們前行的是手電筒發出的弱弱的光線,他們的上方是十億噸的星球。

不,不能再承受這種無謂的擔憂了。

她眨了眨眼睛,看到阿曼達穿著碎花裙子在芳香的綠草地上掙紮,一只怪物附著在她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