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斯瓦爾巴群島(第2/7頁)

“埃歐雷克·伯爾尼松跟他的國王之間的不和也是這場戰爭的一部分,”女巫說,“這個孩子注定要在其中扮演重要的角色。”

“你談到了命運,似乎這早已成了定數,”斯科斯比說,“對此,我不敢說我喜歡,就像我不喜歡自己被招來打一場事先毫不知情的戰爭一樣。你能告訴我,我的自由意願體現在什麽地方嗎?在我看來,這個孩子的自主意識比我見過的任何人都要強大。難道你是在告訴我,她只是上了發條的機械,無法改變自己的路線嗎?”

“我們全都受命運的支配,但我們在行動的時候,必須像我們不受命運支配似的,”女巫說,“否則我們只能在絕望中死亡。關於這個孩子,有一則奇怪的預言:她注定要左右最終的命運。但是,她必須是在對此一無所知的狀態下去做,就好像這樣做是出於她的本性,而不是由於她的命運。要是有人告訴她必須做些什麽,那這一切就會以失敗而告終;死亡會橫掃整個世界,絕望將永遠勝利。整個宇宙會變成聯結在一起的機器,沒有光明、沒有思想、沒有感情、沒有生命……”

他們低頭看了看萊拉。她還在睡,倔強地微微皺著眉頭(她的臉藏在風帽裏面,他們只能看見很小一部分)。

“我猜她思想中的一部分是知情的,”氣球駕駛員說,“不管怎麽說,看上去她像是做好了準備。這個小男孩呢?萊拉大老遠地來,就是要把他從我們身後的那些魔鬼手裏救出來,這個你知道嗎?大概是在牛津吧,他們倆就是玩伴,這你知道嗎?”

“是的,我知道。萊拉帶著一件價值連城的東西,看起來,命運把她當作使者,讓她把那件東西帶給她父親。於是,她長途跋涉地來尋找自己的朋友,卻不知道她的朋友是被命運帶到了北方,這樣她便有可能隨後而至,把某件東西交給她父親。”

“這是你的理解,是不是?”

女巫似乎沒有十足的把握,她倒是第一次這樣。

“整件事情看起來就是這樣……但是,斯科斯比先生,對於那些微妙的地方,我們卻無法理解。也許我錯了,這也是很有可能的。”

“那麽可否問一下,是什麽把你帶到了這件事情中呢?”

“不管他們在伯爾凡加幹的是什麽,我們真的覺得他們不該那麽做。萊拉是他們的敵人,所以我們就是她的朋友,我們也只明白這一點。但是,我的部落對吉蔔賽人也抱有好感,從法德爾·科拉姆救我一命之後就有了,他們吉蔔賽人則對阿斯裏爾勛爵有義務。”

“原來如此,就是說,你們是為了吉蔔賽人才幫忙把氣球拉向斯瓦爾巴群島。你們之間的這份友誼是不是深厚到還會把我們從那裏拉回來,還是說我得等待善良的風,同時依靠披甲熊的仁慈呢?夫人,我想再一次說明,我完全是本著善意提出這樣的問題。”

“斯科斯比先生,如果我們能夠幫你回到特羅爾桑德,那我們會這樣做的。但是,我們並不知道在斯瓦爾巴群島會遇到什麽情況。披甲熊的新國王進行了很多改革,不再喜歡過去的那套行為方式,因此這次著陸也許會困難重重。另外,我不知道萊拉會如何找到她的父親,也不知道埃歐雷克·伯爾尼松想怎麽做,只知道他的命運跟萊拉的命運聯系在一起。”

“這個我也不知道,夫人。我覺得他把這個孩子當成了他的保護者,跟她聯系在一起。因為你知道,她幫他找回了盔甲。有誰知道披甲熊的感情嗎?但是,如果披甲熊真能愛上人類的話,那麽他是喜愛萊拉的。至於在斯瓦爾巴群島著陸,這件事情從來就不是什麽容易的事。雖然如此,如果到時候能請你幫忙調整一下方向的話,那我大概會更容易一些;作為回報,如果我能為你做些什麽,請你盡管吩咐。另外,我想知道一下,你能不能告訴我,在這場無形的戰爭中,我站在哪一邊?”

“我們都站在萊拉一方。”

“哦,這毫無疑問。”

他們繼續向前飛。由於下面的雲層,他們無法知曉他們的速度。當然,在正常情況下,氣球相對於風來說是靜止的,空氣以什麽樣的速度運動,它就以什麽樣的速度飄行。但是現在,由於氣球不像流線型的齊柏林飛艇那麽光滑,在女巫們的推動下,氣球便沒有隨著空氣一起前進,而是迎著阻力在空氣中穿行,這使得吊籃比正常飛行時搖晃、顛簸得更加劇烈。

李·斯科斯比並不太在乎自己是否舒適,他更關心他的各種儀器。他花了很長時間,以確保它們都牢牢地拴在大支柱上。高度表告訴他們,他們已經接近一萬英尺的高度。此時溫度是零下二十攝氏度。雖然他經歷過比這更冷的天氣,但差別並不是很大,他不想讓自己再冷了。於是,他打開緊急露營用的那塊帆布,鋪在睡著了的孩子們前面,遮住風,然後躺了下去,跟他的老戰友埃歐雷克·伯爾尼松背對著背,接著便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