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02 在海上 Chapter 16 鼠疫船(第5/6頁)

“珀西瓦爾爵士有野心,看到了嗎?”雖然沒有明顯放松,湯普金斯至少隨意了些,身子向前傾斜,他比畫著解釋的時候眯起了眼睛,“他跟鄧達斯他們所有人一樣,一切順利的話,他可能會得到一個貴族頭銜,不僅僅是一個騎士,嗯?但那需要花更多的錢。”

有所幫助的一點就是,能力與為王國服務的突出證明。

“那種逮捕可能引起他們的關注,嗯?哦!這很精明,夫人。你確定你處理的地方對嗎,是那裏嗎?”湯普金斯懷疑地向下瞟了一眼,看了看我正在用稀釋酒精擦拭的受傷部位。

“我確定。”我回答,“你接著往下說。我猜,普通的走私犯,不管走私貨物的價值有多大,都不足以滿足要求?”

顯然不。然而,當珀西瓦爾先生聽說可能有一個重要的政治犯唾手可得時,這位老紳士估計會興奮得跳起來。

“但叛亂是比走私更難證明的事情,對吧?你抓住一條攜帶貨物的小魚,他們的招供不會讓你有更多收獲。理想主義者,他們煽動叛亂,”湯普金斯厭惡地搖著頭說,“從來不會互相告發,他們不會。”

“所以你並不知道你在找誰?”我站起來,從罐中拿出一條腸線,穿到針上。我捕捉到了湯普金斯擔心的表情,但並沒有做任何事情來緩解他的焦慮。我想讓他焦慮——並滔滔不絕地講話。

“沒有,我們不知道誰是那條大魚——直到珀西瓦爾爵士的另一個探子走運,偶然碰上了弗雷澤的一個同夥,這提示了他們,知道他就是印刷商馬爾科姆,還知道了他真正的名字。當然了,此後一切都很清楚了。”

我的心跳了一下。“那個同夥是誰?”我問他。那六個走私犯的名字和面孔掠過我的腦海——小魚,不是理想主義者,他們中的任何人都有可能,但他們中的哪一個又是無條件效忠的呢?

“我不知道。不,這是真的,夫人,我發誓!哎喲!”我把針刺進他皮膚的時候,他瘋狂地說著話。

“我不是要傷害你,”我以我能鼓起的最虛假的嗓音向他保證,“我得縫合傷口。”

“哦!哎喲!我不知道,我保證,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我會告訴你,上帝做證!”

“我肯定你會的。”我回答道,專心致志地縫合傷口。

“哦!求您了,夫人!停一下!就停一下!我只知道那是一個英格蘭人!這就是全部!”

我停下來,盯著他。“英格蘭人?”我茫然地說。

“是的,夫人,這是珀西瓦爾爵士說的。”他低頭望著我,淚水在兩只眼睛的睫毛上顫抖著。我以我能做到的最輕柔的動作將最後一針縫上,並打了結。然後默默無言地起身,從我的私人酒瓶裏倒出少量白蘭地,遞給了他。

他十分感激地大口喝下,喝完後看起來精神恢復了許多。不知是出於感激,還是痛苦完全得到緩解,他告訴了我接下來的故事。為了尋找證據來指控煽動叛亂,他已經去過卡法克斯巷的印刷所。

“我知道那裏發生了什麽事。”我向他保證道,並把他的臉轉向光線處,檢查燒傷的疤痕,“現在還疼嗎?”

“不疼了,夫人,但有段時間疼得非常厲害。”他說。由於受傷喪失了行動能力,湯普金斯沒有參加阿布羅斯灣的伏擊戰,但他聽他們說過——“雖然沒有親眼看到,但我聽到了,你知道的。”他精明地點了點頭——發生了什麽。

珀西瓦爾爵士已經警告詹米有埋伏,以減少詹米懷疑他牽涉其中的可能,很可能在某些方面還暴露了他們財務安排的細節,這樣的暴露對珀西瓦爾爵士的利益是有所損害的。

同時,珀西瓦爾爵士已經——從那個神秘的英格蘭同夥處——得知了法國交貨船的撤退安排,並在阿布羅斯海灘上設下致命埋伏。

“但是在路上被殺掉的海關軍官是怎麽回事?”我尖銳地發問,回憶起那張可怕的臉,我無法抑制心頭的小小顫動,“是誰幹的?在走私犯中只有五個人有可能做到,可他們沒有一個是英格蘭人!”

湯普金斯的一只手在嘴唇上來回摩擦,似乎在盤算說與不說哪個更為明智。我拿起一瓶白蘭地,塞到他手上。

“為什麽,我對你滿懷感激,弗雷澤夫人!你是一個真正的基督徒,夫人,所以我會對任何問起你的人贊美你的!”

“感謝詞就跳過吧,”我幹巴巴地說,“只要告訴我你知道的所有關於海關軍官的事。”

他把杯子倒滿,一點點地慢慢喝光,然後滿意地長出了一口氣。他放下杯子,舔了舔嘴唇:“並不是走私犯殺了他,夫人,是他自己的夥伴。”

“什麽!”我猛地轉過臉,大為震驚。

他點了點頭,眨著那只好的眼睛以示誠意。“沒錯,夫人,那裏有兩個人,不是嗎?好吧,其中一個人肩負著指令,不是嗎?”指令就是,不管怎樣,等逃出海灘埋伏的走私犯來到這條路上,海關軍官在黑暗中把絞索套在同伴的頭上迅速勒死,然後吊起來,留在那裏作為走私犯們憤怒殺人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