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蘇厄德醫生的日記(第5/7頁)

“我帶了一些溫切斯特連發步槍,在對付成群敵人的時候很管用,我們也許會碰到狼群。如果你們還記得,伯爵是采取過預防措施的。他對別人做過一些指示,哈克夫人沒聽清楚,再不就是沒聽懂。我們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

蘇厄德醫生說:“我想我還是跟昆西一起去。我們已經習慣一起追獵了,而且我們兩個都全副武裝,追捕什麽都沒問題。你也不能一個人去,阿瑟。有可能要跟斯洛伐克人作戰,如果被刺上一刀——我想這些人不會帶著槍——我們的計劃就要泡湯了。這回不能碰運氣,直到砍下伯爵的腦袋之前,我們都不能松懈,砍下他的腦袋之後,他就不能復活了。”他說話的時候看著喬納森,而喬納森看著我。我看得出我可憐的愛人心裏非常矛盾。當然,他想和我在一起,但是乘船去追的人很有可能會殺死那個……那個……吸血鬼。(為什麽我寫下這個詞的時候,會那麽猶豫?)他沉默了一會兒,在他沉默時,範海辛說:

“我的朋友喬納森,你有兩個理由要去。第一,你年輕又勇敢,能夠作戰,在最後時刻很需要你的力量;第二,摧毀他是你的權利——他給你和你的愛人帶來了那麽多的傷痛。別為米娜女士擔心,我會盡可能地照顧她。我老了,我跑得不像以前那麽快,我也不習慣那麽長時間騎馬追人,我也不擅長使用致命武器,但是我能夠做別的事,可以用其他方式作戰。如果情勢所需,我也不怕死,和年輕人一樣。現在我來說,我們要做什麽:戈達明爵士和喬納森乘小汽輪順河追他,約翰和昆西沿著河岸走,防止他上岸,這段時間我就帶著米娜女士深入敵人國度的心臟。那個老狐狸關在他的箱子裏,沿著河走,無法逃到岸上——在船上他也不敢掀開那棺材蓋子,免得搬運他的斯洛伐克人因為害怕把他扔進河裏淹死,我們要順著喬納森的路線走,經過比斯特查河到博爾戈,然後去德拉庫拉城堡。在那裏,米娜女士的催眠一定能派上用場,我們本來不認識路,但是接近那個地方之後,借助米娜女士的能力,我們就能在第一次日出之後找到路。有很多事情要做,要凈化那些地方,這樣就能摧毀那個妖怪的老巢了。”喬納森激烈地打斷了他:

“範海辛教授,你的意思是說,你會帶著傷心又有病在身的米娜,直入那家夥的虎口?我絕不幹!你說什麽理由都不行!”他一瞬間幾乎說不出話來,過了一分鐘才接著說:

“你知道那個地方是什麽樣的嗎?你見過那個惡鬼的可怕巢穴嗎?月光在那裏投下恐怖的影子,塵埃都在風中旋轉,形成貪婪怪獸的雛形。你有沒有體驗過吸血鬼的嘴唇貼在你的喉嚨上?”他轉向我,目光投在我的前額上,舉起雙手叫道:“噢,上帝,我們做了什麽,竟要承受這種恐怖!”他痛苦地癱倒,倒在沙發上。教授說話了,他的聲音清晰,語調柔和,仿佛在空氣中形成了共鳴,讓大家都冷靜了下來:

“噢,我的朋友,這是因為我會從我要去的那可怕地方把米娜女士救出來。上帝也不許我害她!在那裏我有工作要做——一堆亂七八糟的工作,不過我不會讓她看見。我們這些人,除了喬納森,都知道在那個地方被凈化之前,有什麽事情要做。請記住,我們正在可怕的危機中。如果這次讓伯爵逃了——他強壯有力,精明又狡猾——他就會再沉睡一個世紀,然後我們敬愛的人……”他拉起我的手,“有一天就會到他那裏去,成為他的同伴,變得像喬納森你看到過的那些人一樣。你對我們說過那些人貪婪的嘴臉,你也聽過她們爭搶伯爵扔下來的活物口袋時發出的下流笑聲。你發抖了,你也該發抖。原諒我讓你這麽痛苦,但這是必要的。我的朋友,如果有迫切的需要,我難道不願意獻出自己的生命嗎?如果有人要到那個地方去找那些人,那就只有我了。”

“就照你說的那樣做吧,”喬納森說著,抽泣了起來,“一切都聽上帝安排!”

後來

噢,看這些勇敢的人是怎樣工作的,真讓我高興。當心愛的男人這麽熱心、這麽真誠、這麽勇敢,女人們能幫上他們什麽忙呢!這也讓我想到金錢的神奇力量!只要用得適當,有什麽事辦不到呢,而如果用在卑劣的用途上,又會做出什麽來呢!真感謝戈達明爵士那麽有錢,他和莫裏斯先生都很富裕,而且也願意花錢。如果不是他們願意花錢,我們的探險也無法開展,更別說能走得這麽快,還有這麽好的裝備,就像我們一個小時後就會拿到的裝備那樣。在我們安排好各人去做什麽事之後,還不到三個小時,現在戈達明爵士和喬納森就找好了一艘漂亮的汽輪,輪機全開,隨時準備出發。蘇厄德醫生和莫裏斯先生找了六匹駿馬,隨時待命。我們準備好了所有的地圖和各種設備。範海辛教授和我要搭今天晚上十一點四十分的火車去維拉斯提,從那裏找馬車去博爾戈關口。我們要帶上一大筆錢,因為我們要買馬車和馬。我們會自己趕車,因為在這件事上我們信不過別人。教授懂很多種語言,所以我們會一切順利。我們都帶上了武器,就連我也帶上了一支大左輪槍,如果我不像其他人那樣帶上武器,喬納森會不高興。天哪!有一樣別人帶著的武器我不能帶,我額頭上的傷疤不允許。可親的範海辛醫生安慰我說,我已經帶足了武器,因為可能有狼。天氣越來越冷,甚至還有一點小雪,就像是某種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