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蘇厄德醫生的日記(第6/7頁)

後來

我鼓起全部勇氣,才能對我的愛人說再見。我們也許不會再見了。勇敢一點,米娜!教授正在懇切地看著你,他的表情是一種警告。現在不能哭——除非上帝要我喜極而泣。

喬納森·哈克的日記

十月三十日,晚上

我在汽輪鍋爐爐門透出的火光下寫下了這些日記,戈達明爵士正在點火。他在這方面很有經驗,因為他在泰晤士河上和諾福克湖區一直都有自己的輪船。在我們的計劃方面,我們最後認為米娜的猜測是正確的,而且如果伯爵選擇從水路逃回去,他會選瑟瑞斯河,然後在兩河交匯處進入比斯特查河。我們認為他會選擇在北緯四十七度左右進入那個位於河流和喀爾巴阡山脈之間的國度。我們不怕夜間在河上高速航行,因為水足夠深,水面又寬,即使在夜晚汽輪也很容易航行。戈達明爵士要我睡一會兒,因為現在只要輪流守望就足夠了。但是我睡不著——我的愛人頭頂上正懸著可怕的危險,而且她正要去那個恐怖的地方,我怎麽能夠睡得著呢……上帝的旨意是我唯一的安慰。只有有了信念,才能坦然赴死,從所有煩惱中解脫。在我們出發時,莫裏斯先生和蘇厄德醫生也騎著馬出發了,他們沿著河的右岸,走在一定距離外的高地上,這樣他們就能俯視河面,也不必沿著彎曲的河道多繞路。剛開始的時候,他們要兩個人騎馬在前面帶路,領著兩匹備用的馬——這樣總共有四匹馬可用,以免引起他人的好奇。走不多遠,他們就解雇了那兩個人,自己照管馬匹。這對我們的會合是必要的,因為這樣的話,到時候我們就每個人都有一匹馬可騎。有一匹馬的馬鞍上還裝了一只號角,如果有需要,米娜隨時能用得上它。

我們正在瘋狂的冒險途中。我們在黑暗中疾馳,河面上升起的寒氣侵人肺腑,夜晚特有的神秘聲音在我們周圍回蕩,它們與這個地方正好相配。我們仿佛通過未知的路徑,進入了未知的國度,一個充滿黑暗恐怖事物的國度。戈達明正在關上鍋爐的門……

十月三十一日

繼續疾馳。天亮了,戈達明在睡覺。我在守望。早晨真是冷極了,即使我們穿著厚厚的皮衣,仍然要靠鍋爐的熱氣取暖。我們碰到過幾艘敞篷船,但是它們都沒有載著那只箱子,或是任何尺寸與我們要找的箱子相近的包裹。每次我們用電燈照亮那些船員時,他們都驚惶失措,跪下來祈禱。

十一月一日,傍晚

一整天都沒有一點收獲,我們沒找到任何箱子之類的東西。現在已經進入了比斯特查河,如果我們猜錯了,就會失去所有機會。我們檢查遇到的每一條船,無論大小。今天一大早,有一艘船把我們當成了政府的檢查船,對我們恭恭敬敬。我們發現這樣辦事順暢多了,於是在比斯特查河匯入瑟瑞斯河的方杜地方,我們就升起了羅馬尼亞旗幟,招搖過市。此後,我們檢查的每一艘船都上了這個當,所有人都對我們畢恭畢敬,無論我們問什麽或要做什麽,都毫不反對。一些斯洛伐克人告訴我們,有一艘大船快速超過了他們,船上有雙倍的船員,所以速度也比平常快了很多。這是在他們到達方杜之前的事,所以他們也不知道那艘船是拐進了比斯特查河,還是仍然在瑟瑞斯河上。在方杜我們沒有找到這艘船,它一定是在半夜裏開過去的。我覺得非常想睡,也許寒氣開始侵入我的身體了吧,誰也會有需要休息的時候。戈達明堅持說由他來站第一班崗。上帝保佑如此善良的他,還有我可憐的愛人米娜,上帝保佑我。

十一月二日,上午

天氣晴朗。戈達明這個好人沒有叫醒我,他說叫醒我真是罪過,因為我睡得十分安詳,忘卻了一切煩惱。我睡了這麽長時間,讓他整夜站崗,真是自私極了,但是他說的很對。今天早上我整個人煥然一新,現在我坐在這裏,看著他睡覺,我完全能夠做好那些必須做的事情,比如留心引擎、掌舵、守望等等。我覺得我的力量都回來了。米娜和範海辛現在在哪裏呢?他們應該在星期三中午到達維拉斯提。他們要花一點時間,才能弄到馬車和馬,所以如果他們已經出發,拼命趕路的話,現在大概已經到了博爾戈關口。願上帝引導他們、幫助他們!我害怕去想可能發生什麽事。如果我們能走得再快一點就好了!但是我們沒法更快,引擎在抽動,已經達到速度極限了。蘇厄德醫生和莫裏斯先生現在怎麽樣了呢?從山上流下來的水源源不絕,不過沒有比較大的河,騎馬的人不會碰到多大困難——至少現在如此,在冬天這些河流毫無問題,但是如果雪化了就難說。我希望在到達斯特拉斯堡之前,我們能見到他們,因為如果到那時還沒有抓到伯爵,我們就有必要再開會商量,下一步該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