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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了什麽事?”那人又問了一次,幫忙穩住高地人不讓他摔下來,“這個人在發高燒!”

布琳聲音沙啞。“我們在一個瀑布落下來的地方弄丟了馬,”她謊稱,“而他在那之前就已經病了,現在又變得更嚴重了。我們沿著河岸一直走,直到我們發現這個地方。”

“這是我的地盤。”那人知會她,“我是這裏的商人。傑夫特,倒兩杯麥酒給他們。”

獵人走到櫃台後的麥酒桶旁,打開栓子,倒進兩個玻璃杯。

“讓我們其他人也免費來一杯怎麽樣,史戴伯?”櫃台那頭一群擺著臭臉的人當中有個人叫道。

那商人惡狠狠地看了他一眼,將一小搓頭發往後撥到幾乎快要禿光了的頭上,然後又轉向布琳。“不應該去那些山裏,姑娘。那裏比高燒不退還糟糕。”

布琳默然點頭,咽了口口水以緩解喉嚨的幹燥。不一會兒後,獵人拿著裝了麥酒的杯子過來。他拿了一杯給谷地女孩,然後撐起羅恩,看著他喝掉另一杯酒。高地人試著抓住杯子,大口大口地灌下去,但是他馬上就被嗆到。獵人馬上就把杯子移開。

“讓他喝!”吧台那頭的那人又再度開口。

另一人笑道:“納烏,太浪費了!任何一個呆子都看得出來他快死了!”

布琳憤怒地看了他一眼。說話的那人看到她的表情,氣定神閑地走向她,寬大的臉上露出傲慢的笑容。其他人也跟著他過來,彼此會意地眨眨眼,咯咯發笑。

“有問題嗎,姑娘?”開口的人輕蔑地笑著,“敢情你……?”

布琳立刻起身,想都沒想就抽出長刀,指著那人的臉。

“喂!喂!”傑夫特立刻就介入說情,輕輕地把她往後推。“沒有必要這樣,是吧?”

他轉而面對說話的那人,直接站在他面前。獵人的個子很高,超出從櫃台那邊過來的人。眾人不知所措地面面相覷。

“傑夫特,沒有惡意,”無禮冒犯的人低聲咕噥著,他低頭看著羅恩,“只是對那個劍套很好奇而已,上面的紋飾看起來像某個皇家印記。”他陰險的眼睛飄向布琳,“你打哪兒來,女孩?”

他等了一會兒,但布琳拒絕回答。“不重要。”他聳聳肩,和他朋友一起回到櫃台,重新聚在一起喝酒聊天,背對著他們。獵人看了他們一會兒,便在布琳身邊跪下。

“沒用的一夥人,”他嘀咕著,“窩在延山西邊冒充捕獸人,靠投機取巧和別人的不幸維生,一早就在這邊喝酒浪費時間。”商人搖著頭,看著谷地女孩。“現在感覺好一點了嗎?”

布琳微笑以對。“好多了,謝謝你。”她低頭看著手中的匕首,“我不知道我怎麽了。我不知道我在……”

“噓,忘了吧……”高大的獵人輕拍她的手,“你累壞了。”

他身邊的羅恩發出呻吟聲,短暫地擡起頭來,睜開眼睛看了看四周,又溜了下來。

“我必須為他做點什麽,”布琳著急地強調,“我必須想個辦法幫他退燒。這邊有沒有什麽東西派得上用場?”

商人擔心地看著獵人,然後搖搖頭。“我從沒見過燒得這麽厲害的,姑娘。我有一罐藥水,或許能有幫助。你可以讓那個男孩喝下,看看會不會退燒。”他再次搖頭,“不過,睡覺可能是最好的。”

布琳木然點頭。她沒有辦法厘清思緒,身心俱疲地坐在那裏,盯著手裏的匕首。慢慢地,她把匕首放回護套裏。這一輩子從沒傷害過任何東西的她到底在想些什麽?來自延山西邊的那人確實很無禮,甚至帶有威脅感,但是對她有任何實質上的危險嗎?麥酒溫暖了她的胃,身體也熱烘烘的。她覺得好累,而且莫名地氣餒,內心深處有種奇怪的失落感和無力感。

“這裏可以睡覺的房間不是很多,”商人史戴伯說道,“馬廄後面有一個放馬具的房間,捕獵季時我讓幫手住在那邊,你可以睡在那裏。那裏有火爐,還有床給你朋友睡,你可以睡在麥稈堆上。”

“聽起來還不錯……”布琳喃喃說著,很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在哭。

“這邊,這邊。”魁梧的獵人伸出手臂圈住她的肩膀,把她跟聚在櫃台那邊的人隔開。“堅強點,姑娘。”

布琳無聲地點頭,擦去眼淚,然後起身。“我沒事。”

“毛毯在小屋裏,”商人說道,跟著她一起站起來,“來把你安頓好吧。”

在獵人的協助下,他讓羅恩站住腳,然後帶著他往貿易中心後面去,經過有著多間儲藏室的漆黑走廊。布琳看了看那些坐在吧台旁喝酒的人後,也跟上他們。

房子後面有個小木門,打開後通往外面的夜裏,商人、獵人、羅恩和布琳走向馬廄和馬具房。商人快步向前,點亮掛在墻上的油燈,然後打開馬具房的門讓其他人進入。雖然有一點黴味,不過房間保持得很幹凈,墻上還掛著韁繩和馬具。角落壁龕裏有個鐵制的火爐,旁邊就放著一張單人床。兩扇活動遮板都關上了的窗子將夜擋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