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共同的案件 第一章(第3/6頁)

“不知道,他是不是米哈伊爾·尤裏耶維奇的親戚你自己去問,”格謝爾說。

“我想問的是另外一件事。這個‘老’指的是‘老隊長’嗎?”

“‘老’是指……”格謝爾突然停住了,明顯不滿地瞟了一眼傳真。“‘老’就是‘老’,不關你的事。”

我看了看那幾張照片。上面的年輕人就是可憐的維克托,還有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顯然是他女朋友。另一個男人歲數大些。是維克托的父親吧?

“有證據間接表明他是遭到了吸血鬼的襲擊。但是為什麽需要我們介入呢?”我問。“咱們的同胞在國外時不時地有猝死事件發生。被吸血鬼所害而喪命的事兒也曾經有過。您不相信福馬和他的手下?”

“相信。不過他們經驗很少。蘇格蘭是個和平、舒適而寧靜的地方。他們可能無法勝任調查工作。而你卻經常和吸血鬼打交道。”

“那倒也是。但究竟為什麽有必要這麽做呢?就因為他父親是個政治家?”

格謝爾皺了皺眉:

“他算什麽政治家?生意人而已,混了個議員當當,投票時撳撳按鈕罷了。”

“您說得倒是簡短明了。可我不相信這當中沒有特殊原因。”

格謝爾嘆了口氣。

“小夥子的父親二十年前被確定為光明力量的潛在他者,而且相當強大。他拒絕被激發,解釋說想繼續做普通人。他和黑暗使者再也沒有接觸過,但和我們保持著一些聯系。有時候幫幫忙。”

我點了點頭。少見的情形。很少有人拒絕他者所擁有的機會。

“可以說,我覺得自己有愧於老普羅霍羅夫,”格謝爾說。“如果沒辦法幫他兒子……至少不能讓殺害他的兇手逍遙法外,不受懲治。你去愛丁堡找出這個瘋子吸血鬼,讓他徹底消失。”

這是命令。即使不下命令我也沒打算推脫。

“老隊……”我不由得打住了,“什麽時候飛?”

“你去趟國際處。他們會給你準備好證件、機票和錢,還有個人背景資料。”

“給誰準備個人背景資料?給我?”

“是的。你要以非正式的身份工作。”

“跟誰聯絡?”

格謝爾不知何故地皺起了眉,又不知何故用懷疑的眼光看了看我:

“只能跟福馬聯系……安東,別再作弄我了!”

我不解地望著格謝爾。

“‘老’指的是‘老公狗’,”格謝爾嘀咕了一句。“年輕的時候,你能想象的……文藝復興的自由風尚……夠了,走吧!盡量搭乘最近的一個航班。”說到這裏他突然放慢了語速,不過還是把話給說完了:“如果斯維特蘭娜不反對的話。要是她反對,跟我說,我來勸勸她。”

“她會反對的。”我肯定地說。

格謝爾究竟是怎麽回事?他幹嘛要跟我解釋“公狗”那個詞?

斯維特蘭娜把盛滿炸土豆和蘑菇的盤子擺到我面前,隨後桌上出現了刀叉、鹽瓶、一小碟腌黃瓜和一個酒杯,還有一小瓶一百克的伏特加。酒剛從冰箱裏取出來,瓶子遇熱立刻起了一層霧氣。

多麽安逸的生活!

下班回家的男人夢想的生活。妻子正圍著灶台忙碌,不斷把好吃但不太健康的東西端上桌。她是有求於我嗎?女兒在安靜地玩積木——她五歲時就不玩洋娃娃了。她搭的可不是汽車和飛機,而是小房子。或許將來會當個建築設計師?

“斯維塔,我被派到愛丁堡去出差。”以防萬一,我還是來了不打自招。

“我聽說了。”她平靜地回答。

桌上的酒瓶稍稍擡起,磨砂瓶塞從瓶頸中旋了出來。一小股細長、透明而冰涼的伏特加注入了酒杯。

“今天夜裏就得走,”我說。“沒有直達愛丁堡的航班,我得先到倫敦,再從那裏轉機……”

“那就別喝多了。”斯維特蘭娜有些擔心。

酒瓶劃了一道弧線,朝著冰箱的方向飛了過去。

“我還以為你會不高興呢。”我委屈地說。

“有什麽用呢?”斯維特蘭娜給自己也盛了一盤吃的,在一旁坐下來。“如果那樣你就不去了?”

“要去……”

“那就是了。沒必要再讓格謝爾打電話來解釋這一趟有多麽重要。”斯維特蘭娜微微皺了皺眉。

“確實很重要。”

“我知道。”斯維特蘭娜點點頭。“上午我感覺到你要被派到很遠的地方去,就打了個電話給奧莉加,問她最近發生什麽事了。嗯……她跟我說了關於愛丁堡那個小夥子的事。”

我松了口氣,點點頭。太好了,斯維特蘭娜知道了,不需要再撒謊或者吞吞吐吐地說話了。

“這事情有點怪。”斯維特蘭娜說。

我聳聳肩,喝光了給我倒好的四十克伏特加,然後一邊很享受地嚼著腌黃瓜,一邊從塞得滿滿當當的嘴裏嘟囔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