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共同的案件 第一章(第2/6頁)

“您很清楚的,鮑利斯·伊格納季耶維奇,”我回答說:“分配給我一項真正的任務,讓我不得不長進。”

格謝爾眼中流露出一絲嘲諷。

“啊哈,好吧,那安排你去襲擊宗教裁判所的貴重物品保管處,要不派你去進攻守日人巡查隊總部……”

他把桌上的文件夾推了過來:

“看看吧。”

格謝爾自己也打開了一個同樣的文件夾,開始琢磨幾張從作業本上撕下來的寫滿了字的紙。

我們辦公室裏這些亂七八糟串著細繩的硬紙板破文件夾是從哪兒來的?上個世紀一口氣買回來的好幾噸還沒用完?不久前出於人道主義目的從殘疾人家庭作坊采購的?穆霍斯蘭斯克守夜人巡查隊開辦的落伍工廠生產的?

事實就擺在面前。時下,電腦、復印機、透明塑料文件袋和漂亮結實並帶有定位銷的文件夾早已普及,可我們巡查隊用的還是易散的硬紙板和小細繩……真丟臉,在外國同行面前多不好意思啊!

“有機材料做的文件夾更容易被施加防遠程探測的咒語。”格謝爾說。“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學習魔法的時候只能用書本,輸入電腦的稿子存不住魔法。”

我瞅了瞅格謝爾的眼睛。

“我沒打算要揣摩你的想法,”格謝爾說。“在你學會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之前,我沒有必要那麽做。”

這時我也感覺到了穿透文件夾的魔法。薄薄的一層保護咒語,對於光明力量而言要解除它毫無困難。黑暗使者也能輕而易舉地把它除掉,但這一舉動會引起軒然大波。

大魔法師格謝爾把文件夾的繩子打成了結。我解開夾子,裏面有四張簇新的還散發著墨香的剪報、一份傳真和三張照片。其中三張剪報是英語的,我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它們上面。

第一張剪報是關於“蘇格蘭地洞”遊樂場事故的簡短消息。我得知,在一個平淡無奇的恐怖屋裏,一名俄國遊客“由於機械故障”不幸身亡。“地洞”被關閉了,警察正在調查,並且想弄清楚工作人員在這場事故中有無責任……

第二個報道要詳細得多。關於“機械故障”只字未提。文章有些枯燥無味,而且太拘泥於細節。我越看越覺得不安,死者是二十五歲的維克托·普羅霍羅夫,就讀於愛丁堡大學,“俄羅斯政治家”之子,和從俄羅斯飛去探望他的女友瓦列裏婭·霍姆科一起去逛“地洞”,因為失血過多,在她懷裏咽了氣。在黑漆漆的遊樂場中有人割斷了他的喉嚨,也可能是被什麽東西割的。這個可憐的家夥和女朋友一起坐在小船上,小船沿著“血河”——環繞“吸血鬼城堡”的一條小河溝——緩緩前行。也許是墻上支棱著的某個尖利的鐵家夥在維克托的脖子上劃了幾下?

讀到這兒我嘆了一口氣,看了看格謝爾。

“你總把……呃—呃……吸血鬼的案子處理得不錯。”頭兒一邊說著一邊把目光從手中的那些紙上暫時移開。

第三個報道是從蘇格蘭的一份八卦小報上剪下來的。當然,作者講的完全是關於當代吸血鬼的恐怖故事,描述他們如何躲在遊樂場的暗處吮吸受害人的鮮血。惟一比較新奇的細節是:記者發現吸血鬼通常是不會把受害人弄死的。然而,這位大學生不愧是個俄羅斯人——他本來就已經酩酊大醉,以至於可憐的蘇格蘭吸血鬼很快也喝醉了,不能自拔。

盡管事情很可悲,但我還是笑了。

“全世界的八卦小報都是一副德行。”格謝爾連眼睛都沒擡一下。

“最可怕的就是事實的確如此,”我說。“當然,除了喝醉酒之外。”

“他午飯時喝了一杯啤酒。”格謝爾表示同意。

第四份是從我們的報紙上剪下來的,一則訃告。向國家杜馬議員列昂尼德·普羅霍羅夫表示慰問,其子因為意外死於……

我拿起傳真。

如我所料,這是大不列顛王國蘇格蘭愛丁堡市守夜人巡查隊發來的情況通報。

稍顯奇怪的是收件人居然是格謝爾本人,而不是訓練有素的值班員或者國際處的領導。傳真的語氣也比正式文件顯得更為私人一些。

內容我倒不覺得驚奇。

“我們悲痛地通知,細致調查的結果表明……失血過多……沒有被激發過的痕跡……調集了最強力量……如果莫斯科方面認為有必要派……向奧莉加轉達誠摯的問候,替你感到高興,老……”

沒有第二頁,大概那上面寫的是完全私人的東西。所以我也沒看到簽名。

“福馬·萊蒙特,”格謝爾說。“蘇格蘭巡查隊的頭兒。一位老朋友。”

“哦……”我若有所思地拖長了聲音。“就是說……”

我們的目光再次交錯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