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一個笑柄以及其他笑話(第2/3頁)

馬車夫不斷試著吸引“草莓”的目光。最終,它看到了他。“‘草莓’, 老朋友,”他說,“我們認識的。你不會往那一站,就記不起我了吧。”

“他在說什麽啊,馬?”同時幾個聲音問。

“好吧,”“草莓”慢悠悠地說,“我記不清楚了。我相信咱們大多數人都記不清楚一些事情了。我好像覺得,之前見過類似的東西。我還覺得,自己曾住在其他的地方,或其他東西——在阿斯蘭喚醒我之前的幾分鐘。一切都像夢,混混沌沌的夢中,好像就有跟這三個東西差不多的玩意兒。”

“什麽?”馬車夫說,“你不認識我了?在你病了的時候,我曾拿飴糖給你當晚餐吃,曾為你打理鬃毛,你卻不記得我了?當你站在寒冷的地方,我總是記得為你蓋點東西,沒想到你會翻臉不認人, ‘草莓’。”

“真想不起來了。”馬兒思考著說,“是的,讓我好好想想。對了, 你之前總是會把一個可怕的黑家夥綁在我後面,追打著我前進。不管跑多麽遠,黑家夥都被拖在我背後“哐哐當當”地響。”

“我們得賺錢謀生啊,明白嗎?”車夫說,“你幹活我也幹活。如果不追打你不幹活,就沒有馬廄、幹草,沒有飼料,沒有燕麥。我們不能否認,只有我能買到燕麥,你才能吃到燕麥。”“燕麥?” 馬兒豎起耳朵說,“啊,我記起這種東西啦。我的記憶越來越清楚了。你總是坐在我後面,一直都是我在前面拉著你和那個黑家夥跑。我記得,所有的活都是我在幹。”

“夏天的時候,我承認,”馬車夫說,“幹活的時候,你很熱, 我坐在涼爽的地方。可冬天的時候,好朋友,你會很暖和,而我坐在那裏,手腳冰涼,鼻子差點要被風吹掉了,手也被凍僵了,幾乎抓不住繩子。”

“那裏是殘酷的、難以忍受的國度,”“草莓”說,“幾乎沒有草,全是堅硬的石頭。”

“是的,朋友,是這樣的!”馬車夫說,“那個世界的確令人難以忍受。我之前說過,任何馬都不適合鋪路石。那是倫敦,我和你一樣,也不喜歡。你是鄉下的嘛,我是鄉下的人。那時在老家,我常去唱歌,在教堂的唱詩班裏,但後來沒法在那裏生活了。”

“哦!對不起,對不起,”迪格雷說,“讓我們往前繼續走, 可以嗎?獅子越走越遠,我有話要跟他說。”

“看著我,‘草莓’,”馬車夫說,“這位小夥子想對獅子, 你們的阿斯蘭,說幾句心裏話。我想請求你馱著他去找獅子,他一定會感恩不盡。我和女孩在後面跟著。”

“馱著?”“草莓”說,“我記得了。就是說,坐在我背上, 我記得之前,常常會有小動物,像你這樣的兩條腿的,坐在我的背上。他經常喂我一種白色的小方塊,很硬。吃起來……哇,比草甜,味道很美妙。”

“哦,那是糖塊。”馬車夫說。

“‘草莓’,請,”迪格雷請求他說道,“讓,讓我上去,帶著我, 去找阿斯蘭。”

“來吧,我一點也不介意,”馬說,“讓我馱你一次,上來吧。”

“好樣的,‘草莓’,”馬車夫說,“來吧,年輕人,我幫你一下。” 迪格雷一下騎到“草莓”的背上,真是舒服,他想起之前曾騎過自己家的小馬駒那光光的背脊。

“現在,走吧,‘草莓’。”他說。

“我猜,你身上沒有帶白色的小方塊吧?”馬說。

“是的,遺憾的是我沒帶。”迪格雷說。

“哎,真沒辦法。”“草莓”說著,向前邁步走去。此時,一條鬥牛犬認真地聞了好一陣子,仔細看了很久說:“瞧, 那裏不還有一個與此差不多的怪東西嗎?——就在那裏,河邊的樹下。”

動物們一起朝著那邊看去,只見安德魯舅舅站在杜鵑花叢中, 筆直筆直,生怕被注意到。

“走,”幾個動物說,“咱過去瞧瞧。”當“草莓”輕快地馱著迪格雷向著另外的方向跑去時,波莉與馬車夫在後面,多數動物一路吼叫、嘟囔、狂吠著,發出各種聲音,顯得興高采烈,向著安德魯舅舅一路狂奔。

現在,我們必須回過頭來從安德魯舅舅的內心來解釋他所看到的一切。他的反應,與馬車夫和孩子們的感覺完全相反;一個人的所作所為取決於他的立場,也決定了他是哪種人。自從動物們出現,安德魯舅舅便一步步退向了灌木叢中。他當然也曾仔細地觀察了它們; 並非有興趣地來觀看它們所做的事情,並且擔心它們會不會跑向自己。如同女巫一樣,他極端且自私,根本沒有察覺阿斯蘭在每種動物中只選出了一對,他看見,或自認為看見,許許多多危險的野獸走來走去,亂糟糟的一團。他還在納悶,其他動物為何不趕緊離那只獅子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