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04 醜聞 Chapter 23 人算不如天算(第4/6頁)

我哈哈大笑起來,把頭靠在他的大腿上。“詹米,你說話真是太可愛了!”

“我不可愛,”他憤慨地說,“但我不是個自私……克萊爾,停下來!”

“你打算再等幾個月?”我問道,並沒有停下來。

“我能等,”他在這種情況下盡可能莊重地說道,“二十二年我都等了,我能……”

“不,你不能等。”我說著,把被子向後拉開,欣賞著他睡衣下面明顯可見的身體。我觸摸了他的身體,它輕輕地動了動,在我的手下顯得急不可耐。“詹米·弗雷澤,不管老天想你成為什麽人,反正不是讓你當和尚。”

我用堅定的手拉起了他的睡衣。

“但是……”他開口說。

“二對一,”我向前傾身說道,“你輸了。”

接下來幾天裏,詹米工作得很辛苦,為在他離開時讓生意順利運轉做好準備。不過,在大多數時間,他午飯過後還是會抽時間上來與我坐會兒。所以,有客人來拜訪時,他正好與我在一起。客人並不罕見。路易斯每隔一兩天就會來一次,與我談談懷孕的事情,或者抱怨她失去的愛人——不過,我私底下覺得,她對查爾斯的喜愛,更多的是把他當作一個在高貴地斷絕婚姻後投奔的對象,而不是把他當作目前的情人。她答應給我帶些土耳其蜜餞來,我很希望她那張圓胖的粉紅臉龐從門外進來。

然而,讓我驚訝的是,來客是弗雷先生。馬格納斯親自把他帶進我的起居室,而且以近乎迷信的敬意接過了他的帽子和披風。

詹米看到是弗雷先生,也顯得很驚訝,但他站了起來,禮貌地招呼這位絞刑吏,並給他倒東西喝。

“我通常不喝烈酒,”弗雷先生微笑著說,“但是我不會冒犯我尊敬的同事的殷勤。”他朝我斜躺著的躺椅這邊禮節性地鞠了個躬,“別來無恙吧,弗雷澤夫人?”

“很好,”我小心翼翼地說,“謝謝您。”我在想他有何貴幹。盡管他的官職讓他擁有不少威望和財富,但我不覺得這個職位能夠讓他得到許多宴會邀請。我突然想到,絞刑吏是否有值得一提的社交生活呢?

他穿過起居室,把一個小包裹放在我旁邊的躺椅上,很像慈父般的禿鷲為雛鳥帶回晚餐。屍油的事情還在我的腦子裏盤旋,所以我小心翼翼地拿起包裹,在手裏掂量一下。它的重量比較輕,有股微苦而清新的氣味。

“赫德嘉嬤嬤送的小紀念品,”他解釋道,“我知道這是神婆最喜歡用的藥方。她還寫了使用說明。”他從衣服裏面的口袋裏取出一張有封緘的、折疊著的便條,然後遞給了我。

我聞了聞那個包裹。覆盆子葉、裂石草,以及某些我不認識的成分。要是赫德嘉嬤嬤同時附上一張成分清單就好了。

“請向赫德嘉嬤嬤轉達我的謝意,”我說,“大家在醫院都好嗎?”我很懷念在那裏工作,也懷念那些修女和奇奇怪怪的行醫者。我們八卦了關於醫院和醫院員工的事情,詹米也偶爾評論兩句,但大多數時間他都只是帶著禮貌的微笑聆聽著,或者在我們的話題轉移到臨床上的事情時,他就把鼻子埋在酒杯裏。

在弗雷先生對肩胛骨骨折的手術過程做完描述時,我失望地說:“真遺憾,我從沒見過那種手術,真懷念外科手術。”

“是啊,我也要懷念手術了。”弗雷先生點點頭,從酒杯裏喝了一小口酒。他還有大半杯酒,顯然他說不喝烈酒不是在開玩笑。

“你要離開巴黎?”詹米有些驚訝地問。

弗雷先生聳了聳肩,他的長外套摩擦著發出沙沙的聲音,就像羽毛一樣。

“只是離開一段時間,”他說道,“不過,我至少要離開兩個月。其實,夫人,”他又朝我鞠了個躬,“這是我今天登門拜訪的主要原因。”

“是嗎?”

“是的,我要去英格蘭,你知道的,我之前想到,如果你需要的話,我給你帶信到英格蘭只是件特別簡單的事情。如果你在英格蘭有想通信的人,我可以幫忙。”他像平時那樣精確地補充道。

我看了詹米一眼。他的表情突然警覺起來,從禮貌表示關注的誠懇表情變成了宜人的微笑面具,遮蓋了所有的思緒。陌生人不會注意到其中的差別,但我知道。

“不用,”我猶豫地說,“我在英格蘭沒有親戚朋友,恐怕我在那裏沒有可聯系的人了,因為我的前夫……已經去世了。”提到弗蘭克時,我像往常那樣感到了一絲劇痛,但是我把它壓抑下去了。

“我知道了。那麽很幸運你在這裏有朋友。”他的聲音裏似乎帶有某種警告,但他並沒有看我,而是彎腰拉直長襪,然後又擡起頭來。“那我回來了再來拜訪,希望你到那時仍然身體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