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不歸(第4/18頁)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更加不可思議,那些飛濺的血水濺落在地上後,迅速起了變化,接著從每一滴血中都爬出了一只血紅色的小蟲。這種蟲子形狀有點像蒼蠅的蛆蟲,身體不斷扭動著,看上去十分惡心。它們看似漫無目的地在地上爬行著,但只要有牛羊不小心踏在了蟲子身上,蟲子的身體就會立刻爆裂,濺射出紫色的血跡,稍微沾到點這種紫血的牛羊,都立即癱倒在地上,一時間不知是死是活。

這是一種秘術!圖馬驚呆了。他雖然並不懂秘術,但也曾聽住店的客人聊過,說是武術和秘術是很難兼修兼強的,因為二者的修煉方式有矛盾之處,沒有辦法同時做到兩者都練得很好。但看看眼前這種邪惡的秘術,這個雲湛分明就是個秘術高手,而不像之前聊天時所說的那樣,是一個弓術很好的武士。他的那張弓無疑只是個沒用的道具。

雲湛一直在欺騙自己,這是為了什麽呢?而且看這種秘術如此歹毒,修煉它的人,也多半不是什麽好人吧?

不過已經沒時間多想了,那種血紅的毒蟲在飛速生長著,背上漸漸長出了透明的翅膀,而且翅膀在不斷地變大,已經有些蟲子可以借助著翅膀扇動產生的升力而離地跳起來了。看樣子,再過一兩分鐘,這些蟲子就能完全飛起來,那時候可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千鈞一發之際,那個一身肮臟的怪客沖著他大喊:“逃到我這邊來!快點!”

圖馬一看,那家夥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躲到了還沒被牲畜們完全拱塌的櫃台後面,而且手裏拿上了一根燃燒著的木柴,大概是從火塘裏抽出來的,另一只手拿了個大皮囊,那是他裝青陽魂用的。雖然此人身份不明敵我不辨,但相比起那些蠕蠕爬動的令人惡心的毒蟲,圖馬顯然更情願和這個人靠得近點。於是他小心地避開毒蟲,幾個大步跳了過去。

“躲在我背後,當心點兒!”怪客又說。然後他用嘴咬掉了皮囊的塞子,左手執著點燃的木柴,右手拿著皮囊,向前跨出幾步。在他的身前,毒蟲們都已經可以在低空飛翔了,那些翅膀扇動的嗡嗡嗡的可怕聲響足以讓人手腳發軟。

“這種東西喜歡血,麻煩你隨便弄一塊牲口的肉下來。”怪客指揮說。

圖馬沒有猶豫,立即照辦。他從地上一只中毒的綿羊的背上割下來一塊肉,把那血淋淋的肉高高舉了起來。果然如怪客所說,這些毒蟲一聞到鮮血的氣息,立即像是沒頭蒼蠅找到了目標,轟然而起,密密麻麻地飛了過來。

圖馬正在緊張,怪客抓起皮囊,猛灌了一口酒,然後豎起木柴,對著火頭噗地一口酒噴出去。青陽魂的烈度之高,九州其他各地的好酒都難以比擬,把這種酒放在杯子裏,可以輕松地點燃,燒到一滴水也不剩。這一口酒噴出,怪客的身前立刻卷起一片烈焰,當先的毒蟲被火焰帶到,全都燒得焦黑蜷縮,落在了地上,它們一死,身體就很快化為灰燼。圖馬眼見著毒蟲被克,心裏升起一陣同仇敵愾的快意之情,也暫時來不及想這位怪客究竟是什麽人了。

怪客毫不停息,接連噴出了數口酒,一陣陣的火焰燒過,毒蟲們應聲而落,沒有半分放毒還擊的余地。只是這麽蓄酒而噴,酒囊很快就癟下去了,圖馬眼疾手快,又拿過來一皮囊酒。毒蟲雖毒,火焰卻是它們的天然克星,隨著最後一道火光亮起,所有的毒蟲都被燒得幹幹凈凈,只剩下地上一層白色的灰。

怪客長出了一口氣,又灌了一口酒,這口酒不再往外噴,而是直接吞進了肚子裏。

“痛快!”他嚷嚷著,“牲畜棚裏又臟又臭,這一天一夜真是憋死我了!”

他又轉向雲湛:“你也不必等你的同夥來救你了。他現在大概已經凍得比鉄還硬了。”

圖馬愣了愣神,小心翼翼地問:“請問,你是……”

“我是他!”怪客伸手指向了雲湛,後者流血過多,又拼盡全力使出了暗黑秘術,已經元氣大傷,只能癱軟在地上了。

“‘你是他’,什麽意思?”圖馬聽不明白。

“這個人叫什麽名字?”怪客問。

“他叫雲湛。”圖馬老老實實地回答。

“可他並不是真正的雲湛,”怪客說,“他只是假冒的,跑到這兒來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