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找死(第2/3頁)

哪一種角度他不想去計較,他只是不允許一個低賤的鄉下佬在任何一個方面有超過他的嫌疑。我是最強,最完美,最厲害,最頂尖的人。這個概念在他腦筋裏早就生了根,而且也是他的驕傲。他實在是一個很驕傲的人,所以也很容易煩,很容易生氣。

也許那個該死的士兵會借這個機會來接近她呢。那就可以當著她的面,把那家夥的手腳一只一只地割下來,讓她好好看看到底是誰更不容忽視。克勞維斯這樣想,試圖賦予這個讓他心情糟糕的無聊行動些許意義。但他也知道,這也只是自我安慰性質想一下而已,無論如何,那個士兵沒有蠢到這個地步的。

“姐夫,你注意到那些女孩看你的眼神沒有?”克莉斯正用她所形容的眼神看著克勞維斯,興奮地舉報同行。

“恩。”克勞維斯專心在自己的思考當中。

“不要總是那麽酷嘛。”克莉斯的眼神更深入了一層。這個女孩是他未婚妻的妹妹。十七歲,有著和她姐姐相似的容貌,而且更漂亮,是王都內屈指可數的美人,性格則是典型貴族女孩特有的輕浮和不知所謂。

像所有家庭裏的小女兒一樣,她很得父親的寵愛。而且當她出生之後,公爵也就沒有太多的時間花在教育子女上了。和其他貴胄子弟沒什麽兩樣的成長環境,也就成就了沒什麽兩樣的性格。前段時間她自己居然要求去魔法學院學習研究古籍,不過看樣子只是為給自己增加些高尚意味的光環而已,並沒什麽實際的意義。

克勞維斯有時候很奇怪公爵大人為什麽不把這個女兒嫁給他。這樣幼稚膚淺的女孩很容易把握,他對付起來輕車熟路,而且無論對公爵大人還是對自己也都方便得多。

後面的車隊突然傳來一陣騷動。“有個人想去爬小姐馬車,被我們抓了下來。”一個衛兵過來報告。

這個報告讓克勞維斯的突然想起剛才還只是臆想的一件事,一種巨大運氣的預感湧上心頭,他策馬過去。

幾個士兵正扯住了一個全身都罩在一件鬥篷中的人。這是個駝背,好象還是個瘸子,穿著一件像有幾百年沒洗過的鬥篷,很容易就可以聯想到這是個在陰暗的地下室裏從事些古怪工作的人。

克勞維斯仔細地看著,他突然發現這件鬥篷穿得其實是很好的,剛好可以把這個人所有的身體部位都隱藏在下面,即使站在對面,你也很難看到裏面的臉,甚至連體形也在鬥篷的作用下模模糊糊。

克勞維斯下馬,眼睛盯著那張淹沒在鬥篷陰影中的臉,好象要把裏面的每一個細節都用目光刺得稀爛。

他一步一步地走到這人的前面。每一步都很慢,很穩重,仿佛面前的是個好不容易才從時間縫隙裏出現的鬼魂,稍有些不慎就會又煙消雲散到空氣中去。

他手緩緩握住了腰間劍柄,一個字一個字地命令:“把他頭上的東西拉開。”在這個距離,他有把握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再逃掉。

鬥篷拉開,先有反應的是拉鬥篷的士兵,立刻被嚇得向後跳了一步。

這只張很不適合出現在光天化日下的面孔。五官像被一鍋開水融化後胡亂用手捏著重新凝結起來的,又像是一個劣拙的泥塑師不滿意自己的作品,隨手在原本就醜陋的臉上再按了一把。還有一片一片紫紅的肉瘤油光可鑒,漲得好象立刻就會爆開,飛出熱呼呼的膿血。“是山德魯老頭的駝背助手。”衛兵裏面立刻有人認了出來。

克勞維斯仔細地把這張臉從上到下的掃了兩遍,找不到一絲與預想中那個面容重合的要素,只感覺一陣惡心。轉向剛才發話的衛兵,眼中的惱怒和反感連一只最蠢笨的牛都能夠感覺得到,他問:“你認識?”

衛兵戰戰兢兢地為自己澄清:“不是我認識,是很多人都知道,這家夥是城西那個專弄屍體的山德魯老頭的助手。”旁邊不少路人出聲附和。其中還有人喊:“駝子,你以為那是拉屍體的馬車哦?快磕個頭認錯。”

真的只是其他人而已?只是巧合?不過即使錯殺,好象也沒什麽關系,不能夠放過任何一個細微的可能性。克勞維斯握劍的手背上有幾根青筋浮了浮。

但是他看了一眼那張實在不能再仔細看的臉,終於還是松開了劍柄。如此醜陋,從事那麽肮臟事情的人,血恐怕也如同陰溝底的水般又臟又臭,萬一沾上了自己的衣服和身體上怎麽辦?萬一濺到自己的臉上呢?這個假設讓他有種想吐的感覺。他轉身上馬,命令:“把他趕走。”

“滾。”衛兵害怕臟了鞋,不敢真的踢過去,只擡腳虛晃了一下,發出趕狗的噓聲。旁觀的眾人發出一陣轟笑。

“剛才那個人的樣子好恐怖哦。”看著那個人重新披上鬥篷,一瘸一拐地馱著背消失在人群中,克莉斯挽著克勞維斯的胳臂作害怕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