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殺豬菜(第3/3頁)

馮奔滿臉不解,“難道真有傻帽為失戀自殺?我寧願相信她是讓人給謀殺的。”患天才病的人都有輕微的情感障礙,當然不理解還有人會為情所困。

三人吃完飯回去的路上,肖鋒攛掇小陳給省大所在轄區的派出所打電話,問問自殺女孩的案子是怎麽處理的。

陳星耀想了想,撥了值班電話,值班民警回說,確實定性為自殺案,女生是外省的,家境不好,父母讓學校賠償,學校不給賠,到現在還沒被帶回鄉安葬。

“明天帶老李去殯儀館看看。”陳星耀放下電話說道。

稱職的警察不會放過一點蛛絲馬跡,三人此時還沒想到,他們多此一舉的復查行為,竟讓跨越二十年的重大連環殺人案浮出水面。

生命薄如蟬翼,生命也絢爛如蝶。屬於寶庫的生活就像他的穿著一樣,比毒蘑菇還燦爛。

過了九七年元旦,春節的腳步又近了。攝制組的老邱扛起攝像機,召集大家把上次沒拍完的殺年豬場景拍完。

這次不走遠了,就在省城西北郊拍攝,離樸叔他們村很近,當天往返。這次不光有小朋友,還別出心裁請了國際友人客串,來自德國的文化考察團。

甄珍忙著給火鍋店裝修,正好樸叔要回家看老父親,由樸叔帶著寶庫去拍攝。

今天村裏大戶家殺的是兩頭三百斤的大肥豬,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攝制組不拍這樣的場面,小朋友也只能聽聲,寶庫聽得滿臉興奮,可以想見旺財未來的下場。

來了攝制組,村裏提前過了年,能幹的大嬸、小媳婦全都帶著刀來了,不來幹仗,來幫忙切酸菜。

在東北,酸菜切得細不細,是考驗主婦廚藝的關鍵,殺豬菜雖然粗放,但酸菜還是往細裏切才能更加入味。

這期間老邱采訪了國際友人,找德國人來客串是有原因的,因為德國的緯度跟東北相似,自古也有吃酸菜的傳統,只不過一個用的是圓白菜,一個用的是大白菜。

德國小夥子說,酸菜在德語中是酸和草藥兩個詞直接拼合而成,吃酸菜對身體好,中國大叔在鏡頭下哈哈笑,“對,一天不吃想得慌,酸菜確實是能讓人上癮的藥。”

殺豬匠手法嫻熟,處理豬肉的人分工配合,豬血調味灌入洗凈的大腸,上鍋煮之前要用牙簽紮眼,防止煮爆了。

豬大骨上鍋燉,骨湯熬酸菜,酸菜去油膩,吸收骨湯中的鮮,酸菜大骨湯滋味絕妙。

豬血煮熟切塊加入酸菜骨湯,帶皮的白肉切片也匯入菜中,東北的殺豬菜還少不了粉條。

長長的粉條不掐斷,小朋友們還得站起來夾。寶庫今天得了好幾個大特寫,其中就有從炕上站起來跟一根兩尺長的粉條搏鬥的鏡頭。

拆骨肉蘸蒜蓉醬、大塊豬血腸蘸蒜蓉醬,大肉、大肘子,大盆的酸菜,吃糧食長大的豬,肉賊拉香。

滿洲人信奉薩滿,“朝祭灌酒於豬耳”,這頭拿來祭祀的豬要被完整地吃掉,可能就有了殺豬菜的起源。

日耳曼人不信薩滿教,但他們的食譜裏卻也有酸菜燉豬腳這道菜,東北殺豬菜讓考察團的成員吃得滿嘴留香,就是熟悉的那個味,飲食文化有時很玄妙。

今天錄制過程很順利,老邱跟助手們錄制完,放下攝像機也加入到吃殺豬菜的隊伍。

小朋友們肚子小,很快吃飽,在院子裏瘋跑一陣,又回去找大人投喂肉肉。

上回在豐凱村遇險,今天陪孩子來拍攝的大部分是爸爸,寶庫站在門檻外沒有進屋,看著屋裏其樂融融的場面,大眼睛露出羨慕,別人都有爸爸,他有樸叔,可樸叔是廣義哥哥和廣琴姐姐的爸爸,不是他的爸爸。

梅梅老師告訴他,黑頭發的爸爸生不出他這樣的小孩,他的爸爸頭發是淺色的。寶庫調轉腳步,去了國際友人那一桌,問金發碧眼說酸菜是藥的德國小夥子,“你知道我爸爸在哪嗎?”他們頭發顏色淺,應該認識爸爸。

德國小夥:“……”聽不懂。

笑容是最好的交流方式,寶庫擎起小胳膊,甜甜地笑:“撒浪嗨!”

桌子上的老外學他的動作齊聲喊,“撒浪嗨。”

“愛老虎油!”小孩又說。

“衣西裏拔弟兮!”老外回。(德語我愛你)

愛的交流很有成效。

看完裝修才回到家的甄珍聽到外面車響,寶庫邁著小短腿呼嘯著進了門,小臉放光,大聲對姐姐喊,“我帶爸爸來家吃飯啦。”

甄珍:?!

爸爸?

跟在寶庫身後,進來一群國際友人,寶庫給自己找了一車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