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糟溜魚片

樸叔也跟車一起回來, 幫著隨團的翻譯跟甄珍解釋,“國際友人入鄉隨俗,跟寶庫我愛你, 你愛我, 愛了一圈。也不知道在哪旮沓聽來的咱中國人認幹親的習俗, 不管結沒結婚,全都要認寶庫當幹兒子。咱寶庫老能耐了,不認則已,一認認一車, 不光有幹爸, 還有幹媽, 號召力杠杠的, 把國際友人都征服了。”

金發碧眼叫穆勒的德國帥哥彎起胳膊比心, 用蹩腳的中國話告訴甄珍, “寶寶,闊耐。”

甄珍摸了摸寶庫的小卷毛, 看小孩眉飛色舞的傻樣, 彎了彎唇角。

拜幹親這種保育習俗, 必須要準備豐盛的酒席,吃飯簡單,必須還得吃好。這次文化考察團不知什麽原因,男的多女的少, 甄珍問寶庫的十幾個“幹爸爸”還有三個“幹媽”想吃點什麽。

下午跟老邱出去參觀了朝鮮族村子做打糕、腌辣白菜, 中午吃的殺豬菜都消化幹凈了。出來這麽久, 雖然中國地大物博,中餐更是花樣百出,但故鄉的胃讓大家格外想念西餐。聽說甄珍是個得過廚藝比賽大獎的廚師, 幹爸、幹媽們問她能不能做西餐。

自從給老陳朋友王叔的父親做過一次俄餐,甄珍閑暇時也研究過西餐,家裏食材有限,現買來不及,但奶油和葡萄酒家裏倒是備了一些。德國人也喜食魚類菜肴,做西餐也能湊倆菜。

留寶庫在前面跟國際爸媽們雞同鴨講,甄珍趕緊進後廚準備,小咕嘟前兩天吃錯了魚,家裏的水箱裏有三條又大又醜的鮟鱇魚,取出魚肝,用白葡萄酒和少量姜絲入鍋清蒸。

西餐要分餐,鮟鱇魚的魚肝很大,三塊魚肝蒸熟分盤,剛剛好。

果凍般泛著淡粉光澤的魚肝口感細糯、柔滑,伴著葡萄酒香滑入胃中,豐腴適口,讓人滿足無比。

國際爸媽們吃得一臉迷醉,嘰裏呱啦說了一大通德語,翻譯把他們的原話轉述給甄珍,“你的廚藝堪比國外大廚,魚肝比法式鵝肝還好吃,據我們所知,寶字在漢語裏有寶藏、寶貝的意思,可愛的寶庫小朋友和你這位姐姐確實是東北的大寶貝,大寶藏。”

甄珍回了句東北話,“你們可勁造,管夠。”

接著上主菜。

德國人也喜歡熏魚,省城冬天的魚市上有松花江、綏芬河捕獲的大馬哈魚售賣,體型巨大的大馬哈魚,可炸、可汆丸子,她曾經熏制了一些,可以作為主菜的食材。

為搭配煎熏魚,甄珍還特意準備了西式的奶油沙司也就是西餐面醬佐魚,材料是簡單的蛋黃、面粉、奶油,蛋黃攪打成漿,奶油和面粉分批次混合,攪打加熱,再將蛋黃漿加入面糊,攪打得越充分,沙司的口感越好。

淡黃色的沙司,有著淡淡的奶味,不甜膩,配煎制的大馬哈魚,寶庫的國際爸爸媽媽們在中國找到了家的感覺。

廚藝無國界,中國的大廚很ok。

有個頭發是褐色的高個子小夥子問甄珍,“你的爸爸媽媽還收不收幹兒子?我要給他們當幹兒子。”

“……大哥,你整差輩了。”

國際友人入鄉隨俗得很徹底,臨走時用送給幹兒子的紅包來付甄珍的飯錢,還要了家裏的地址,說他們回國後要給幹兒子寫信。

寶庫送走幹爸、幹媽,胖手麻利地從紅包裏把錢掏出來,歡快地上交給姐姐,結果這錢他不認識,“假|錢!”小孩很生氣,幹爸幹媽欺騙他感情。

甄珍好笑,“這是外國的錢,叫馬克。”把弟弟抱在懷裏,姐弟兩個坐在飯桌前,研究了一會德國馬克,甄珍輕聲問懷裏的小孩,“寶庫想爸爸了嗎?”

寶庫擡頭看姐姐,小表情分明在說,姐姐你記性好差。“爸爸們剛走,不想。爸爸們好,還給外國錢。”小孩很好滿足,有人可以讓他叫爸爸,管他們是真爸爸還是幹爸爸,他是有爸爸的小孩,有一車爸爸。

甄珍接著問,“那你想媽媽嗎?”

寶庫搖頭更加幹脆,“不想,寶庫有姐姐。”在他的認知裏,姐姐就是他的媽媽。

不缺母愛的小孩,或者說不缺愛的小孩,失落只是一時,他不自卑,不自怨,他自信勇敢,安然知足。

甄珍沒有再問,如果寶庫懂事後想了解自己從哪裏來的,想要找到自己的父親,那她一定盡全力幫他找到爸爸,找到後是開心是失望都是人生成長路上的酸甜苦辣鹹,而現在他還太小,不該承受那麽多,童年是彩色的,只甜蜜就好。

因為成年人的世界有時太過殘酷,滿是惡意。

嚴打警力實在吃緊,省大那個失蹤女生的屍檢沒有通過市局來做,由市病理學會做的鑒定,鑒定人經驗不足沒有發現異常,定性為自殺。

判斷是自縊還是他縊是法醫的基本功,有著多年檢驗經驗的老李絕對是一名稱職的法醫,哪怕兇手再小心謹慎,老李還是從死者頸前的馬蹄形鎖溝、喉骨的骨折痕跡等處發現了蛛絲馬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