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醋勁(第3/3頁)

魏夫人不像章皇後那樣愛玩弄權術,當晚說話時,多半是關懷魏嶠在獄中身體如何,該如何調養回來,操心魏知非的舊傷是否根治,在西州那滿是糙漢的軍營周遭,可曾遇到中意的姑娘——

進了新年,魏知非便滿二十歲。因常年在軍中歷練,婚事還沒著落,魏夫人著急著呢。

如此閑坐至夜半,才熬不住困意各自歇息。

次日清晨用過早飯後,魏嶠將妻兒叫到書房裏,說起了正經事。

從當初事發時章皇後的叮囑欺瞞,到後來魏鸞的勸說、章皇後暗裏的禍水東引,乃至魏知非欲南下時章家的窮追不舍,悉數說給魏夫人聽。

魏夫人性子溫婉嬌柔,一時間哪能接受?

畢竟是同母所出的親兄弟姐妹,她對章皇後和定國公章孝溫的感情極深,亦極為信任。若不是兒女和夫君齊齊勸說,打死都不信章皇後會懷著那樣惡毒的心思。即便如此,聽魏嶠講了前因後果時,魏夫人仍慘白著臉打斷了好幾回,獨自去裏屋沉默消化。

魏鸞知道她難受,但這事遲早得挑明,只能在旁陪伴安慰。

一整日間,除了早飯之外,魏夫人幾乎水米未進。

當天夜裏魏夫人便病了,發著燒,一時迷迷糊糊的說胡話,一時在夢裏流淚,慌得魏嶠衣不解帶,熬著夜在側照看。

魏鸞不放心,只好派人傳口信給盛煜,說她後日再回。

到第三日,魏夫人的病情倒是好轉了些,只是神情懨懨的,對著人強撐笑意,背過身時仍暗自垂淚——幾十年骨肉血親的感情,豈是說割斷就能割斷的?且章皇後滿口姐妹情深,背地裏卻算計魏家,想拿敬國公府給章家墊背,這等行事實在叫人心寒。

被最親近信任的人往心尖上插刀,痛楚可想而知。

尤其魏夫人自幼嬌慣,在閨中時得父母寵愛,嫁的夫君又是魏嶠這等溫文爾雅的君子,習慣了溫柔歲月後,對至親的背棄更難接受。

這是心病,一時半刻難以痊愈。

好在身體好轉了許多,有飲食調養和魏嶠父子的陪伴,總能熬過去。

魏鸞總算放心,遂命人套了車回曲園。

到得北朱閣還沒坐穩,外頭仆婦匆匆來稟,說是宮裏來人要傳太後的口諭,讓魏鸞去接旨。魏鸞聽了,覺得在這玄鏡司逼得興國公府倒大黴的關頭,太後召見她,怕是來者不善。她也不敢怠慢,拖著連日疲累後重如灌鉛的雙腿,不情不願地往外走。

才出了垂花門,迎面有人健步而來,卻是盛煜。

魏鸞微詫,道:“夫君可曾瞧見宮裏的人?”

“是太後身邊的內侍,讓咱們元夕進宮賞燈。我替你接的口諭,人已打發走了。”

“早知道就不出來了。”魏鸞與章太後本就不算太親近,前世那位幫章念桐將她劫出宮廷幽禁,更是有舊怨橫亙。她拖著酸痛的腿腳白跑一趟,折身往回走時,腳掌隱隱作痛,慣常挺直的腰背垮塌著,都快累成小瘸子了。

盛煜瞧她蔫蔫的,不由勾唇,“怎麽,走不動道了?”

“累了兩天,跑進跑出的腳酸得很。”

話音未落,就見盛煜忽然傾身,十分熟稔地伸臂攬住了她腰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