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撐腰(第2/3頁)

剩下二房眾人都頗融洽。

新婦拜見長輩這一關,魏鸞過得頗為輕松。

原想著敬完茶後夫妻倆回曲園,路上可趁機問問父親的事,誰知盛煜滿腦子只裝了朝務政事,因閑談時盛聞朝提起京兆府近來經手的古怪案子,盛煜頗感興趣,敬完茶直接就跟盛聞朝走了——大概是想深挖內情。

魏鸞稍加琢磨,總算是看出來了。

盛煜這廝果真是奉旨娶她,起居生活上對她半點都不薄待,心裏還別扭著呢。

好像娶她是吃了多大虧似的。

魏鸞瞧著那道挺拔背影,心裏輕哼了聲。

……

抓不住盛煜的人,魏鸞暫且又不敢輕舉妄動,這日便先收拾嫁妝屋舍。

到了晚間,盛煜拿來當書房的南朱閣派了位嬤嬤過來,說盛煜才回府,正與人在書房議事,今晚怕是不能過來,請少夫人安心歇息。明日並無朝會,皇上前晌有空,允他帶新婦入宮謝恩,請少夫人準備妥當。

魏鸞聽了,自是應下。

次日又是早起盛裝,夫妻倆同往宮中謝恩。

到得宮門口,監門衛查驗了魚符放行,湊巧皇後跟前的內侍出宮辦事回來,瞧見魏鸞,不免駐足道喜。他雖是內侍之身,卻是內侍省裏從五品的給事,又是章皇後的親信,魏鸞自不敢怠慢,含笑應答。

耽誤了片刻功夫,那內侍翩然而去,卻又有位面聖後出宮的官員碰見盛煜,似有話說。

盛煜雖有心高氣傲之名,待公事卻頗謹慎。

見魏鸞盈盈站在身側等他,只好道:“這裏太曬,不如你去前面等我。”

魏鸞會意,暫孤身往前。

宮門口地勢開闊,城樓高聳,魏鸞入宮謝恩不便帶隨從,走了好半天才到屋檐遮蔽的蔭涼處,回頭見盛煜尚未脫身,便暫倚朱墻站著。因待會要面聖,恐怕還需應付章皇後,她心裏有事,取了錦帕出神。

忽聽背後一聲“魏姑娘”,魏鸞詫然回首,卻是沈嘉言。

那位顯然是得淑妃邀請,進宮陪伴玉容公主周華音的,準許帶了位貼身隨從不說,還有兩位淑妃派去的宮人環繞,派頭不小。她徐徐走到跟前,將眉梢微挑,笑吟吟道:“魏姑娘前日新婚,我倒沒能去道喜,今日便補上吧。”

魏鸞淡聲,“多謝沈姑娘。”

沈嘉言又將她打量著,“方才瞧見盛統領在那邊,莫不是一道入宮?”

兩人自幼便結了梁子無數,沈嘉言最愛與她爭風頭,每回主動搭話都沒好事。

魏鸞懶得多理,只淡淡點點頭。

沈嘉言便輕笑了下,“那我可得提醒魏姑娘一句,聽聞太子殿下在外巡查的差事快辦完了,很快就能回京。不知殿下見魏姑娘心生兩意,另嫁他人,會如何作想,當真是令人期待。”滿臉都是等著看戲的神情。

魏鸞哂笑,注視向對方的目光裏微露鋒芒。

“皇上親賜的婚事,沈姑娘期待太子如何作想?”

這話若接了,沈嘉言要麽落個不敬的罪名,要麽自打嘴巴。

沈嘉言沒占到便宜,反被堵得啞口無言。

見周遭並無旁人,唯有她的親信和淑妃跟前兩個小宮女,她沒了顧忌,索性壓低聲音,奚落道:“還是奉勸一句,從前別人敬你,是因太子的緣故。如今且收著點威風吧,別總扯皇家的大旗,你跟皇家早沒幹系了。至於盛統領麽——”

沈嘉言眼底的復雜一閃而過,冷淡道:“新婚之日,親生父親還被新郎扣押在手裏,不肯放出來。魏姑娘,這滋味如何?”

這卻是戳到了魏鸞的痛處。

再怎麽剛強,父親的處境終究令她懸心。

魏鸞目光陡添鋒銳,待要開口時,忽覺腰間一緊,似有只手穩穩扶了上來。旋即,身側光線稍暗,玄鏡司統領那身繡著五章紋的官服落入眼中。她詫然側頭,見盛煜不知是何時趕上來的,單手攬著她腰,與她並肩而立。

沈嘉言顯然沒料到他竟會出現。

從宮門口到此處的路途不近,她是掐著時間,想奚落後占完便宜就走的。

尋釁之前,她還特地回望過,盛煜仍在宮門口與人說話。

誰知他來得竟這樣快!

沈嘉言縱心存愛慕,卻也忌憚這男人的威儀冷厲,瞧著盛煜攬在魏鸞腰間的那只手,只覺刺目無比。待擡眼對上盛煜那冷沉的目光,竟覺脊背發涼,被寒冬臘月裏冰刃般的風刮過似的,險些打個寒噤。

盛煜沉眉,攬著魏鸞往他身上靠了靠。

沈嘉言滿腦子的籌謀鎮定跑得幹幹凈凈,一時間竟自啞然。她的嘴唇翕動了下,想說點什麽來彌補,卻分明看到盛煜的淡漠傲然,和他公然擺出的維護姿態。

那甚至比言語駁懟更令人難堪。

詭異的沉默後,沈嘉言低頭斂袖。

而後,她不吭一聲默默走了,只將牙關咬得死緊,低垂的眼睫遮住眼底浮起的嫉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