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第4/5頁)

還有均田革新,田嶺大力支持,幾乎到了雲知意要什麽給什麽的地步。唯獨一點,他曾對雲知意明示過,均田革新要避開槐陵。

如今軍尉府實兵演練,田嶺也不讓進槐陵……

其實雲知意很早就察覺田嶺對槐陵看得很緊,還曾想過告訴霍奉卿。可後來忙得團團轉,竟就忘了。

如今一樁樁一件件捋過來,實在是細思極恐。槐陵這地方,搞不好還真是田嶺的命門。

可,會是什麽呢?

這天黃昏,雲知意回到望瀅山後,立刻到了鴿房。

她對文書吩咐道:“給宿子約傳訊,讓他先安排人去沅城查查田家在那邊有哪些生意、是什麽人在坐鎮主事。安排好此事後,讓他自己盡快到鄴城來見我。”

文書應下,開始研墨。

雲知意又道:“還有,給慶州、淮南的積善堂也發消息,問問管事人,當初我讓人送去的那幾十個孩子,如今能不能正常說話了。若能,送兩個年歲長些、能說清楚事的來我這裏。”

當初邱祈禎將那些孩子從槐陵北山救出後,雲知意迅速安排將他們分別送到了雲氏在慶州、淮南兩地的積善堂安置。

之後積善堂的管事人曾給雲知意來過信,說那些孩子不知是否受了驚嚇之故,大都神情恍惚,不愛說話,怕人怕黑。

沒多久雲知意就隨沈競維離開鄴城,臨走前只回信叮囑那頭將孩子們照拂好,衣食、醫藥和學藝等一應開銷都算在自己名下,之後就沒再過問。

如今過去快兩年,雲知意越想越覺得槐陵不對勁,就不得不打擾那些孩子平靜的生活了。

——

在雲知意忙得不可開交時,霍奉卿也沒閑著。

他在眾多日常事務之外,又多了籌備官醫署與鄴城庠學聯合辦學的擔子,竟還有精力在州牧府外設了個“投書箱”,方便百姓投書鳴一些不敢輕易報官的冤屈。

才沒兩個月,他就已通過那“投書箱”接手一樁貪瀆案、一樁奸汙案,還有兩樁鄉紳侵地案、一樁官員強搶民女案。

他忙得像個陀螺卻半點沒叫苦,因為這招確實極得民心,值得這份辛苦。

不過,他雖通過這件事快速收獲了民心好感,卻把各地縣丞得罪夠嗆,連州府的刑律司主官也被他搞得像個擺設。

礙於如今霍大人在民間聲望扶搖直上,相關官員在明面上不好向他發難,只是心裏的怨怒不滿堆積得越來越嚴重。

八月廿七這天,州丞府內部議事完畢後,便有人隨口提到霍奉卿。

刑律司主官周志高氣得將胡子吹得老高,沖著雲知意抱怨:“雲大人這陣子忙均田革新,怕是不知他的所作所為!”

雲知意繃著臉強忍笑意,冷冷道:“他那個人,讀書時就最不肯在律法這門功課上多用功,想也知有時會胡來。”

“何止胡來?簡直就是……完全胡來!”周志高每根皺紋裏都藏著憤怒。

“就說官員強占民女那件事吧,人證物證什麽都沒有,就憑一張百姓投書密告的紙,他就敢去找那官員問話!可氣死老夫了,身為舉足輕重的州府要員,行事竟視律法規制於無物……”

等到周志高噼裏啪啦抱怨完,議事廳內已是群情激憤。

有些人是真的生氣,有些人則是隨大流,以免顯得不合群。雲知意稍作思忖後,也順著大家的話跟著說霍奉卿幾句不是,這才脫身。

散值前,屬官小心翼翼對雲知意道:“方才州牧府言珝大人派人來帶話,請您今日務必回言宅一趟。”

自從雲知意搬到望瀅山自立門戶後,她很少回言宅,在州府裏也盡量避免直接和自家父親打交道,於是整個鄴城的人都默認她和父母鬧翻了。

雲知意也不解釋,只道:“好,我知道了。均田革新的所有事務我都捋順了,你們就按照我說的一步一步辦,警醒著些。明日起,替我向考功司告假三日,有什麽事就派人到望瀅山找我。”

算算日子,宿子約和積善堂的孩子也就這幾天到,她今日回言宅一趟,明日就正好在望瀅山等人。

待她將槐陵的事情捋出個頭緒,再找機會與霍奉卿說就是了。

——

雲知意搬到望瀅山後至今已近兩年,期間回言宅加起來不超過五次。

今日再來,瞧著自己年少時曾出入十年的家門,竟覺得有點陌生感。

門房上的老仆遠遠瞧見她的馬車,趕忙下了石階來迎候。

“大小姐安好。老爺今日公務繁忙,派人說了要入夜才回……”

“好,”雲知意點點頭,舉步往裏走,“母親獨自在家嗎?”

“二少爺、三小姐從學堂回來了有一會兒,此刻想是正在沐浴更衣。”

雲知意看了看天色,輕聲嗤笑:“又早退逃學。”

言知時、言知白這兩兄妹讀書都不上心,考不進官學,這些年都在西郊一所私人學堂裏混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