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小心早生華發

蕭和王笑天騎著車離開校門口,他們總是結伴而行,王笑天總有講不完的話。從校園出來,要經過13路公共汽車站。

又看到她了——蕭遙每次路過車站,都會看到那個穿黑衣的女孩。

在蕭遙的印象中,她是除了黑色外,再也不著別的顏色。女孩很瘦,留著長頭發,頭發上面束著黑色的細長緞帶,別致極了。

“看什麽呢?”王笑天問。

“噢,看,看畫標。”

王笑天沒說什麽,詭秘地笑了,笑得高深莫測,好像說:“真看你不出。”笑得蕭遙一陣發慌。

“她在(3)班,和你一樣姓蕭。”

“也姓蕭?”蕭遙不信。

“她父母和你父母一樣,也在國外。”

“也在國外?”蕭遙有些驚喜,“在哪國?”

“就像你在(4)班,她在(3)班一樣,你父母在英國,她父母在法國。”

王笑天可真行,把兩個根本沒有關聯的的事物,用這麽多個“一樣”把他們聯系在一起。蕭遙回頭再去看時,女孩正在上車。,“蕭遙。問你一道題。kiss是動詞、名詞,還是什麽別的?”王笑天邊問邊抿著嘴笑。

“動詞唄。”蕭遙心不在焉應道。

“錯!”王笑天大聲地否定。

“名詞羅。”

“錯!你的英文水平也就那麽回事啦。”

“什麽同?我不知道,你說吧!”

王笑天哈哈大笑:“連詞啊!”

蕭遙下了個結論:王笑天問什麽千萬不能輕易回答,否則就得上他的圈套。

想起那位女孩,很想從王笑天口裏多了解點她的情況,又不好意思,含含糊糊問了句:“她的幹什麽的?”

“大班長,不是吧。緊張得連中國話都不會說了。”

“哪裏,我……我……”蕭遙急於解釋什麽,可越解釋越糟糕。王笑天又取笑道:“小心生白發呀!‘多情應笑我,早生華發!’”

“她很詭畫。”蕭遙說。

“guihua,什麽意思?”

蕭遙看著他。故作神秘他說:“回家查字典。”

王笑天突然問:“想認識嗎?”

“我沒你那麽風流倜儻。”

王笑天又笑起來。這笑很叫蕭遙生氣,好像在說:“好虛偽啊,蕭遙。”

蕭遙不敢回視他,王笑天接著說:“她就在隔壁班,很容易認識的。”

“怎麽講?“蕭遙脫口而出,馬上就感覺到不妥,可是追不回來了。王笑天迫不及待地抓住這條“辮子”:“這就對了!想認識就說嘛。”

蕭遙被他搞得哭笑不得,很認真卻裝著漫不經心的樣子聽王笑天繼續講。

“比如裝作沒帶書到他們班向她借,這一借一還就是兩次;再有裝作認錯人,管她叫‘妹妹’,等她回過頭,你就說。‘對不起,我認錯人了,不過你真像我的妹妹……。”

“你的辦法這麽老土的?”

“嫌老土啊?那你就偷她一樣東西,須是她十分心愛和重要的,就在她十分焦急地尋找之際,你還給她,說是你撿到的,一直在等失主,已經等了兩天了,她肯定感動……”

“這樣損不損啊!”

“那,那就來個絕的!管他三七二十一,你上前,拍她的肩,‘妞,我一無所有,你何時跟我走’!

王笑天邊說邊用各種手勢、不同聲音。拿腔拿調演示著。得意非凡,以至蕭遙都擔心他會從單車上摔下來。蕭遙大笑道:“你就是這樣‘勾搭’上劉夏的?”

“勾搭’,這麽難聽的,劉夏……”王笑天一點沒生氣。他很少生氣,總是笑,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難怪女生都喜歡他。

一提起劉夏,一見到劉夏,他就興奮不已。王笑天交友很簡單,一談得來,二心眼好,三漂亮。劉夏是個漂亮明朗的女孩,不矯揉,不造作,讓人一與她交談,就能感覺到她的真誠。有一次,王笑天拐來拐去地試探蕭遙對劉夏的感覺,他想知道自己女朋友在其他異性心目中的形象。蕭遙直截了當。毫不含糊地回答:“劉夏真好。”王笑天不解:“啊?”蕭遙解釋道:“她一直都是那麽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喜怒哀樂部寫在臉上。她的所有想法好像都可以在臉上找到答案。”王笑天聽了特別高興,比誇自己還高興。他一直希望他喜歡並擁有的東西能得到大家的認同,卻又不要個個都擁有。

不過真正讓王笑天怦然心動或者說為之傾倒的,卻是那回劉夏在琴房裏的情形。他經過琴房,無意中一擡頭,看見倚窗拉琴的劉夏,她穿著白色的連衣裙,一條白絲帶系成蝴蝶結長長地垂在她的發梢,模樣是那麽的清純可人,在那婉轉悠揚的樂曲聲中,簡直像來自音樂之國的安琪兒,王笑天看呆了。他第一次感覺到一種美,一種少女的美。這種美讓王笑天感動。後來,王笑天才知道劉夏拉的是“少女的祈禱”,他從此牢記了這支曲子。當然這些是不會告訴別人的,也沒對劉夏提過。他需要獨自嚴守這個秘密,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