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這節課自由發言(第2/6頁)

“我倒認為中學生活沒什麽可寫的,平淡無奇,除了學習還是學習,作家也沒有什麽素材。”

“同類項合並:大學生‘天之驕子’,小學生‘祖國的花朵’。中學生呢?唯一能掛上鉤的是早戀。這可不是我說的,是報紙上寫的。不過,中學生‘拍拖’是挺嚴重的嘛!”余發邊說,眼睛邊瞟王笑天和劉夏。

“可這畢竟不是中學生活的主流。”欣然說。

“還是沒有早戀的人多。”柳清說。

“相比起來女生比男生還幸運些,瞧,《青春萬歲》、《豆寇年華》、《紅衣少女》、《失蹤的女中學生》,都是講女生的,咱們男生呢……”

“有一部《少年犯》。”有人打斷他。

全班一哄而笑。

“這說明了什麽?”王笑天又竄了起來,“這說明男中學生的生活不能靠寫,必須靠體會。”

響應他的是男生的陣陣掌聲。

立刻有女生說:“整個一吃不到葡萄,說葡萄是酸的。”

“說到瓊瑤、嚴沁她們,現在早就不時興了。沒意思,都是才子佳人的,內容也是大同小異;岑凱倫的書更是。男主角都是豪門子弟,英俊倜儻,女主角都是千金小姐,美貌非凡。世上哪有那麽多那樣的事。”

“倒是三毛作品好些,有生活的和風細雨,有人生的大起大落,有對生活的感性認識,有對人生的理性探討。另外三毛有句話我很信服——‘即使不成功,也不至於空白……’”林曉旭是三毛的崇拜者。

“原來經常聽說三毛和她的作品,不過我沒看,她自殺後,我看了她的作品。她對生活有極大的熱情,能把單調無味滿是艱辛的沙漠生活寫得充滿生機,可是她為什麽脆弱到要自殺?“劉夏說。

“也許到了她那種思想境界的人,生死已經沒有界限了。生就是死,死就是生。”

“這話是毫無意義也是不負責任的!”

女生談雜三毛、羅蘭、席慕蓉、瓊瑤,一大串的女作家,極個別是大陸的。

男生他們談王朔和他的“痞子文學”、談尼采和《超人》、談金庸、粱羽生和武俠小說。

每個同學的發言,都滲透著他們對問題的認識,16歲是一個值得重視的年齡,無論身體和性格都趨於定型。“閱讀傾向,是心理活動的外在表現”。江老師望著這群朝氣蓬勃的學生,就像第一次認識他們一樣。

“金庸熱”、“國真熱”沖擊著校園;梁實秋和林語堂的散文攢在手中;《簡愛》和《紅樓夢》被來回傳閱;蔡志忠的漫畫集子備受青睞……上一代人琢磨不透這代人心裏到底在想什麽,但中學生自己不以為然,自得其樂,依舊我行我素,依舊書聲瑯瑯,依舊生氣勃勃。

這時,早已超過放學時間。大家興致未減,仍興趣盎然地議論著,從詩歌到小說;從中國文學到外國作品;從古典文藝到意識流。話題不斷變換、跳躍。

是的,一堂課不僅要給學生以知識,而且還要讓他們知道讀書的方法。如果教師本人有激情、有靈感,那麽他就能做到這一點。於是,江老師滿懷信心地等待著明天的來臨。

不是人腦是電腦

講數學的孫老師已經盯上劉夏了。劉夏的父母接連幾天上法院,劉夏滿腦子想的都是這件事。這時,坐在旁邊的謝欣然偷偷遞了張小紙條給她。

“小心。老師已經注意你半天了。她正講‘兩角和與差的余弦’,p102。”

劉夏一驚,慌忙正襟危坐,立刻翻到那一頁,剛剛找到公式。老師就叫她的名字。

劉夏站了起來,老師果然提這個問題。

好險!好在已經看到了!劉夏朗聲說了一遍。老師點點頭。她坐了下去,和欣然交換了神秘而會心的一眼。

孫老師戴著一副深色大眼鏡。同學們都確認她缺少一根笑神經,那是張安靜、嚴肅、冷淡的臉。準也看不出孫老師的年紀。她像不曾年輕,也將永遠不老。

孫老師沒看出班上的不安分,她在黑板上出題:“這是一道附加題,有點難度,我叫同學到黑板上做。”

孫老師卻只望著陳明。她對陳明歷來是充滿信心的,剛要點陳明的名字,謝欣然忽然舉起手。

孫老師沖她點點頭。

謝欣然“x、y、z、+、-、×、÷、”密密麻麻地寫了幾乎一黑板。孫老師微微點點頭。

余發一見老師點頭,忙附和道:“謝欣然,醒目!竟然做得跟我一樣!”但凡哪個受到表揚或是做對了什麽,余發便大言不慚:“跟我一樣,我也是,我也是!”

“對,對,做對了!”孫老師連連點頭,臉上終於有了一絲微笑。她一邊審題一邊說:“基本知識很紮實,這說明你對所學的知識掌握得很牢,思維很嚴密,條理很清楚。我想不少同學也是這樣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