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男寡女(第5/8頁)

“那不算太壞。好消息呢?”

“他終於,不要我了……”

翌日下午要上庭,向佐算準了時間起床,打給名品店訂西裝。向佐知道這驕縱慣了的大小姐挨了自己訓,面子上一定掛不住,他想了一晚,終於尋求到解決之道。試著在一起,可以,但不可以再為他付出這麽多。算是對她,對自己的妥協了吧。向佐這麽想的時候,看見廚房光可鑒人的蒸餾板倒映的自己,是笑著的。他準備了早餐,並不算豐盛,去敲她的門。沒有人應。房門沒鎖,他進去:“Gigi?”沒人。心裏是訝異的,可也沒太當回事,向佐走出臥室。寬敞亮堂的全景式起居室躍入眼簾,門衛正在給家具罩白巾。“許叔,這是做什麽?”許叔笑道:“向先生你醒啦,Gigi旅行去了,說是要走很久,她囑咐我把房子空置出來。”“什麽時候的事?”“就是今早……兩小時之前吧。”向佐恍若聽到個笑話,十足地可笑,卻怎麽也笑不出來。轉念一想,她大概真聽他的話,回紐約去了——可這麽想,他心裏沒有半點釋懷,半點也沒有。

梁琦是一張黑金卡走遍世界的人,一時沖動就上了飛機,在飛機上睡得渾渾噩噩,無數次的轉機轉得她暈頭轉向後,她才終於有了點自知之明——津巴布韋對於她來說,實在是一個太遙遠的地方。

一下飛機她就打給孫建嶽。“我到了。”“什麽?”孫建嶽完全狀況外。她這幾十小時一直渾渾噩噩,竟被他一句話問醒了。想到他錯愕的表情,她不再覺得心口堵。“我在布法羅蘭奇機場,來接我。”“什麽?”梁琦沒有料到,等到孫建嶽已經是17小時後。

他從南非趕回津巴布韋,風塵仆仆地打電話給她:“我到布法羅蘭奇機場了,你在哪兒?”

孫建嶽在這裏,名義上負責厲氏捐助的國際紅十字會項目,實際上工作很清閑,唯一焦慮難安的一次,就是這個女人的突然降臨。

溜到南非看球賽,原本十分愜意,現在卻……彼時梁琦早已找了個英語流利的當地人做地陪,四處遊覽去了。聽到他焦急萬分的嗓音,咯咯笑:“你傻呀,我怎麽可能在機場等你17小時?”梁琦以為他定要罵回來,都等著招架了——那端半晌沒聲音。“……是,我一輩子就傻了這麽一回……”低沉幽嘆,自言自語般的一句。這怎麽可能出自孫建嶽之口?連厲仲謀都被他氣得跳腳,孫建嶽……梁琦此時正在別具非洲風味的小店用餐,旁桌有人烤蝙蝠,她的目光定格在那裏。吃法,有些殘忍……電話那頭的他,聽著這個女人殘忍的調侃:“你慢慢玩,不打攪你了。”“等等……”

孫建嶽沒有等她。電話掛了,人走了。只留下忙音給梁琦。再沒心情看球,可孫建嶽還是回到南非,陪香港來的同事。賽後回下榻的酒店,一宅就是半天,至多去樓上酒吧喝兩杯。更多的時候,是在房間裏喝。微醺時,孫建嶽聽見門鈴響。他問了句:“誰?”答曰:“roomservice!”他扭頭問同事,同事皆是聳肩或搖頭:“沒叫客房服務。”孫建嶽去開門,門開,他微怔。捧著一大籃子水果站在他面前的,不是服務生,是梁琦。

她的眼睛,總是富含水分,盈盈地泛著水光。這女人一臉懺悔,糾著眉頭仰著臉,望著他,把果籃往他面前送:“Sorry!”她太適合楚楚可人的表情了,即使孫建嶽深諳她的本性根本不是這樣,依舊被她撩撥了心弦。可不多時,孫建嶽後悔了——放她進門,竟一發不可收拾。同事都為男性,出現的是難得的美人,梁琦又樂得被眾心捧月著享受殷勤,於是——相約看球。期間,孫建嶽基本插不上話。

她送來的水果,他半個都沒吃到。喧鬧的球場,進球引起看台上此起彼伏的歡呼。孫建嶽坐在那裏,她靠過來。“悶悶不樂——我新學的成語。你現在,悶悶不樂。”她像小孩子在學造句,孫建嶽陪不出笑臉。“……”“是我來療情傷,你怎麽不哄我?反而這麽……”孫建嶽只來得及偏頭看她一眼,同事甲就來安慰:“他最近都這樣,陰晴不定的。”

同事乙同一時間遞上杯飲料。非洲大陸,天空最澄澈,即使到了夜晚也不例外,深色的夜幕布滿星辰。孫建嶽一行人去頂樓酒吧消遣,自然,還有梁琦。他知道她酒量好,並不擔心,不料幾個大男人輪流就把她灌醉了。孫建嶽見形勢不對,趕緊沖過去拿開她的酒杯:“別喝了!”“shut up!”真是高估了她,她現在已經醉得不輕。為了把她弄下吧台,孫建嶽費了好大一番勁,最後幾乎是扛著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