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男寡女(第6/8頁)

對同事們說:“我送她回房間。”她踢了他幾腳後,安靜下去,可突然就甩脫他,沖上天台去吐。夜風當空,孫建嶽跟著她到天台。梁琦趴在護欄上幹嘔,晚上沒吃,嘔不出來,越發難受。吹吹風也好,她需要清醒,不論身體、頭腦抑或她這顆心,都需要清醒。孫建嶽在這裏陪著她。她開始說醉話。“你知道嗎?他啊……你知道嗎?他說……”孫建嶽盡量讓自己的耳朵屏蔽掉她口中的——那個男人的名字。終究沒敵過她反反復復的絮叨。“閉嘴!”孫建嶽終於忍無可忍。她不說話了。她,哭了。

孫建嶽手足無措,慌了。究竟什麽事情,會讓她如此痛苦,孫建嶽覺得自己知道答案。到後面她哭得閉住了氣,就像孩子那樣打起嗝來。孫建嶽沒有紙巾,也不需要給她紙巾——她已拿著他的袖子擦臉。

“Gigi,為了他,不值得……”

梁琦似乎沒聽見:“不準兇我!”

“我沒……”

孫建嶽沒說完,“啪”的一聲,她竟給了他一巴掌。

出手並不重,可他還是呆住了。

“你……”

他依舊沒說話,“唔”的一聲,她吻住了他。

吻得很重,輾轉著,有酒精和專屬於她的味道。孫建嶽霍然睜大眼睛。她意猶未盡地放開他時,兩人間的姿態,已演變成他坐在觀光椅上,而她,坐在他身上。面對著面,胸口貼著胸口,腹部緊貼。她的手,她的腿,都纏在他身上。她停下來,看著他,似乎在猶豫要不要繼續。孫建嶽這時低頭,邊摸著口袋邊說:“滿嘴酒臭……”她竟聽明白了似的,吸一吸鼻子,似又要哭。孫建嶽終於摸到了口氣清新劑,擡起臉來。“張嘴……”她現在很乖,閉上眼照做。“噝——”的幾聲,清新劑噴進嘴裏,梁琦咂咂嘴:“什麽口味?”

他在她話音落下的一刻精準地堵住了她的嘴。口腔內彼此的百折千回中,孫建嶽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很香,草莓味。一切均演變到不可收拾,他和她在酒店套房的床上滾做一團時,孫建嶽都沒記起他們是如何回到房間的。她要解他的褲子,終於被他阻止。“有沒有醉?”她不理,自以為野蠻地扯他的衣服,並不知她這樣,只會加重他的破壞欲——他拉住她的手:“有、沒、有、醉?”“沒有……”她說著,低頭去舔他的喉結。孫建嶽猛地一怔。一個極大幅度的翻身,孫建嶽反過來壓制住她。“幹什麽?”梁琦一點都不避忌地直視著他的雙眼……她問他想幹什麽?孫建嶽想了想——“……欺負你。”孫建嶽沉聲說完,便低頭欲吻。梁琦“咯咯”一笑,輕易地就躲開了,可她並沒有逃開,而是一個翻身坐在了孫建嶽結實的腰杆上,雙手捧住孫建嶽的臉,眼裏淬著酒意,更多的是誘惑的笑意:“我就讓你看看,到底是誰欺負誰……”話音一落,主動送上綿長的香吻……銷魂的夜晚過後,最尷尬的,或許就是彼此醒來的那一刻。孫建嶽清晨醒過一次,醒來時,看著緊挨著他側睡的大小姐,十分糾結於“尷不尷尬”這個問題。索性再次睡去。再次醒來時,卻已是大白天。陽光照在孫建嶽的眼皮上,暖融融的。孫建嶽終於鼓足勇氣睜開眼睛。可是,梁琦已經不在那裏。大小姐去哪兒了?——逃跑。一覺醒來,看見自己睡在這個男人懷裏,而且是十分黏人地貼著他睡。那一刻,梁琦懊惱地恨不得咬死自己。不能待在南非,更不能去香港,梁琦再次登上飛機,選擇了回紐約。飛機上,腦中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回放那糟糕的一夜——或許,也不是太糟糕……梁琦用力晃一晃腦袋,禁止自己胡思亂想。在飛機上睡得亂七八糟,梁琦一個勁做夢……有沒有醉……幹什麽……欺負你……我就讓你看看,到底是誰欺負誰…………梁琦猛地驚醒。直到班機降臨紐約,她也沒敢再睡。下了機她直接去車庫,那裏有她定點停放的車子。梁琦開著車飆回家,打了個電話給家裏的總機。她告訴自己,回到家,洗個澡,睡一覺,去公司找爸爸吃個飯……一切就又回到原點,不用她再煩心了。車子開到了山道上,她遠遠就按喇叭,家裏的工人開了大門,她開著車直接沖進去。車也不停好,車鑰匙直接丟給工人,她養的雪納瑞也顧不上抱一下,直接跑回主樓。睡一覺,什麽事都沒了,一定!梁琦小跑進主樓大門時還在這麽自我安慰著。低頭快走,她根本沒看見誰正朝她迎面而來。突然一下,梁琦就撞在了某人懷裏。根本沒來得及擡頭,那個摟住她的人,就已先開口:“你這半個月到底去哪兒了?從香港跑了,又沒回紐約,知不知道大家都很擔心你!”這擔憂的斥責的口吻,這——梁琦慌張地擡起頭,一看——“Mar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