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男寡女(第2/8頁)

面前這個女人的臉十分年輕,幾乎介於女人與女孩之間,那種稚氣未脫、性感未成的女子。向佐看著她,看了許久,一動不動,突然之間,身體裏的潮汐迅速而殘忍地沖刷掉滿漲的情欲。向佐推開了她,不準她再動。梁琦不肯相信在這個時候他還能如此冷靜,不,他哪裏是冷靜,她明明感受到他的堅硬。“身體不撒謊的,不是嗎?Mark,你別騙自己了!”梁琦的拳頭抵住他的肩,要吻他,重新貼緊他。可向佐一只手就阻止了她所有的動作:“Gigi,對不起……”梁琦狠狠地咬他:“為什麽不可以?你告訴我為什麽?”“……”“……”“因為你不是她。”她雖喜歡他,可同時她也是倔強又高傲的女孩,這番話落在她耳裏到底會有多刺耳,向佐已無從分辨,他只知道這次她眼眶通紅地跑了出去,直到淩晨,都沒再回來。

這回,換梁琦在酒吧買醉了。

第七次對大律師欲行不軌未果,被大律師以合法、合情、合理的理由“請”出門的夜晚,當然也是個十分適合借酒消愁的夜晚。

這女人喝懵了,沒有錢付酒賬,孫建嶽被她急call來,就見她在舞池中獨自跳得十分起勁。

但孫建嶽還是不太敢認這個女人。早上從航站樓裏出來的她,還是個高傲的小孔雀;此刻舞池裏的她,更像是柔弱無骨的小白蛇,白色T恤,白色熱褲,再尋常無奇的打扮了,可……那腰扭得,不知要銷掉多少人的魂。

孫建嶽之前可不知道她舞跳得這麽好,不禁愣在原地,呆呆地看了一會兒,直到瞥見某個好色的醉鬼借著酒勁蹭到梁琦身後,看樣子像是欲行不軌,孫建嶽這才沖進舞池把梁琦弄出來。

梁琦被他扣在懷裏,一擡頭,看著他就笑了:“你來啦?”

這個女人,為了向佐,短短時間裏國語進步極快,笑吟吟地盯著一臉菜色的孫建嶽:“我們去喝酒!”

“我送你回酒店吧。”

“不回去!”

梁琦賴著不走,酒量十分好,嘴巴又刁,專挑貴的喝,一瓶黑方見了底,吐完回來,沒事人一樣,繼續喝。

孫建嶽想,黎明未至而黑暗未退的時刻,人是不是多少都會有些犯罪的欲望?比如說現在,淩晨三點,酒吧快要打烊,他看著小口嘬著酒杯的梁琦,忽然間,想要吻這個女人。

在他把邪念付諸行動之前,梁琦突然“啪”的一聲丟了酒杯,抄起空酒瓶指著他:“我到底哪裏不好?你說!我到底哪裏比不上她?”她終於醉了。

孫建嶽見她偃旗息鼓,趕緊想辦法把她弄下吧台帶走,卻不料下一刻就被她抓住手。孫建嶽反應不及,手心下一秒感觸到非比尋常的溫香軟玉。梁琦把他的手按在自己胸上,那綿軟的、線條起伏的軟雪,就在他手心的滿握之下。看著瘦,原來是深藏不露。孫建嶽一時間如遭電擊,他發誓自己那一刻是窒息的,梁琦卻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突然頹喪,甩開他的手,趴回吧台上。“我差點忘記了,你是gay……你怎麽懂得,哪個女人好……”孫建嶽一怔。梁琦枕著她自己的手臂:“國語怎麽說的?哦……玻璃。”孫建嶽好不容易弄明白過來,即刻哭笑不得:“你胡說什麽呀?”“你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喜歡Eric.”Eric?他的老板……這女人以為他喜歡他的老板?喜歡一個擁有八塊腹肌的男人?孫建嶽氣得忍不住去揪她的耳朵:“你胡說什麽?”

梁琦耳朵疼,報復性地咬孫建嶽的手,待孫建嶽終於聽明白她這亂七八糟的國語到底是在說些什麽時,只剩無限唏噓。

她說:“是你自己說的,說……說你跟在Eric身邊那麽多年,從來沒有過女人,放心,放心,我不歧視gay。”

真是個強悍又執拗的女孩子,無論人或事,只要她認定了,就絕不更改。包括向佐,包括愛情,包括,她矢志不渝地相信孫建嶽愛著他那擁有八塊腹肌的老板……孫建嶽無奈地噤了聲。再看向她時,只見年輕女人又給她自己倒了一杯,此刻正品著酒,垂眉低首,醉眼蒙朧,若有似無的酒氣,若有似無的傷感。

她的側臉落在孫建嶽眼裏,是一個精致卻落寞的剪影。

梁琦花了一整個夜晚,外加一整個淩晨,終於成功把自己灌醉,她迷迷糊糊間,感覺到一個堅定而溫暖的懷抱,她被輕柔地呵護在那個懷抱中,聽見低沉的聲音在對她說:“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