紈絝(7)

春日,樹木都在冒新芽, 長公主府中又綠植繁盛, 無論是走到哪條小道上都有不少的綠色。

段青恩此刻就帶著席玉真一道走在一條剛剛冒了新芽的小道前,身後遠遠墜著兩個丫頭兩個小廝,以避免有人瞧見他們走在一塊說不清。

“澤成這表妹是朱夫人繼母所生女的幼女, 自小隨著父親在湖湘老家長大, 澤成小時候因為祖父守孝也在那住過幾年, 表兄表妹, 漸漸起了情分。”

他一邊以輕松語調說著,一邊揚起手為席玉真揮開前面路上一條長出來的小樹枝丫,見她沉默著微微低頭過去了, 才松開了手。

“伯母與繼夫人關系並不如何,再加上思量著朱家與娘家已有了她在中間, 不需要再親上加親,這才在澤成提出想要迎娶表妹時遲遲不肯應答,澤成知曉我鬼點子一向多,就求到了我頭上。”

席玉真袖子下的手緊張攥緊帕子, 張張嘴,聲音幹澀, “所以今日之事, 你早就知道?”

這事,說的當然是侯夫人給庶女下藥,引她來小屋中,想要來個捉奸當場了。

“也不是早就知道, 你家嫡母起了這個心思總不能一個人做事,還要遞消息給我家母親,好讓她配合著將我也誆騙來,否則只你一個人在這兒,這個局也就沒什麽意義了。”

段青恩笑笑:“我母親看似計謀多,實則也是早就被名聲給迷了心,她想要打壓我,大可直接來,偏要擺出一副疼寵模樣想要捧殺我,弄的她院子裏的下人們個個不防著我,想要策反一兩個還不是簡單的很。”

“我得了消息後就想到了澤成,你那嫡母是朱家出來的姑娘,她知曉澤成與人私會來捉人也說的過去,我先拉你藏起來,再讓澤成帶著表妹作畫,他們只是作畫,並無越矩舉動,就算是被撞破了,到時候澤成再裝傻充愣說表妹與她定了親,朱夫人為了不讓兒子名聲受損,也就只能認下這門親事了。”

席玉真已經反應了過來,這得歸功於之前在她被段青恩拉過去之後,這位與她同齡的小郎君以極快的速度將他沒有惡意說的清楚。

只是當兩人一塊藏在簾子後時,她就一肚子的疑問,奇怪這小郎君怎麽好似什麽都知曉一般。

明明他才和她一般大。

段青恩說完了,又問她:“差不多就是這樣了,你有什麽想問的嗎?”

席玉真從被拉出來之後就一直沒說過話,第一她幾乎沒有和外男接觸過,第二,也是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

猶豫許久,她才問道:“可若是母親直接在席上說了是看見你我呢?”

“她不會的。”

段青恩回答的十分肯定:“她與苗氏只是有共同利益才聚在一起,她能肯定你進了屋,卻不敢肯定屋子裏的男人是不是我,若是直接道出了我,而後來又發現屋裏男人是另一個人,豈不是直接表明了是她的謀劃。”

“至於不說出你,你仔細想想,若是你是在座的婦人,聽到有人說她家未出嫁女兒與外男一道進了屋子,你是會留下來看熱鬧還是會離開避嫌?”

席玉真垂眸,“自然是避嫌,這等醜事,若是看去了,難免尷尬。”

就算在場的夫人們其實大部分更想看熱鬧,但作為貴夫人,她們首先要考慮的是自己這麽做會不會對名聲有影響,因此只有侯夫人話說的含糊,這些人才能理直氣壯的去看熱鬧。

她想通了,有些詫異的就看向了段青恩。

席玉真雖然不怎麽出門交際,但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盛京的事,比如段青恩之前的壞名聲和現在的孝順名聲,以及他在家中十分受寵愛,這寵愛可不光是苗氏,還有段父。

按理說,他不該懂得這麽多才對。

“你是不是想知道,為何我知曉這樣多的事?”

接收到了席玉真看過來的視線,段青恩笑著看她。

席玉真有些緊張的抿抿唇,小心翼翼點了點頭,內心已經在揣測許多,比如段青恩在家中其實日子並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麽好過,或者是他吃過暗虧,這才練出了一顆七竅玲瓏心。

“自然是因為我天資聰穎。”

席玉真:“……”

段青恩沖她笑,眉宇間有著屬於少年郎君的張揚愜意:“既然我們兩家都要定親了,我也不需瞞著你,實話說,你那嫡母身邊有我的人,我那繼母身邊也有我的人,當然了,你身邊也有我的人,給你倒酒的那個丫頭,別人覺得她是你的丫頭,你覺得她是你嫡母的丫頭,實際上,她是我安排的,大可放心,她給你倒的只是普通的水,就算你沒有借著袖子將水倒入袖中,也不會有事。”

席玉真:“……”

“還有你家的二妹妹三妹妹四妹妹,和你父親以及你父親家裏比較受寵的,那什麽馬姨娘胡姨娘柳姨娘的,身邊都有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