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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警局裏,很少會有人把重要的事交給趙志勇。偶爾一兩件,他便會覺得受寵若驚。鐘百鳴這番話讓他覺得眼底和心底都有些潮濕。他想哭,可又覺得幸福。原來被當成自己人是這樣的感覺。

“您希望我怎麽調查?只要您交代,我一定辦妥。”說這些話時,趙志勇腦子裏閃過很多他一知半解但又說不全的四字詞語,比如兩肋插刀,比如能堪重任,比如棟梁之才。這讓他覺得自己有一點了不起。

一天之後,警局在禮堂裏召開了一場關於案件說明的新聞發布會。站在台上說話的是鐘百鳴,台下坐滿了記者和警員。

“我們的警員仔細梳理了案件,整理了線索,所以調查進展得非常順利。”鐘百鳴將五張模糊不清的犯人照片貼到黑板上,看起來很是欣慰,“昨天晚上,我的外勤分隊已將五名嫌犯抓捕歸案。犯人對綁架罪行供認不諱。贖金已悉數追回,物歸原主。尚榮生綁架案宣布結案。由於尚榮生身份特殊,案件影響極其惡劣,法院連夜審理此案,並已判處五人死刑。五日後執行。特在此召開新聞發布會,向社會各界做一個案情交代。”

台下所有人都很意外,趙志勇倒是很驚喜:“這麽快就抓到了!連審都審完了!”

“綁匪一共五人,都是本地無業遊民,不學無術,常年以行竊為生。作案動機是為了敲詐五十萬美金的贖金。”

顧耀東有些納悶,小聲問趙志勇:“你報告裏不是提到有一個人不是本地口音嗎?處長怎麽說都是本地遊民?”

趙志勇似乎也覺得奇怪:“是跟我寫的有點不一樣……”

就在這時,鐘百鳴喊道:“趙警官?”

趙志勇趕緊起立:“到!”

“在本次案件中,趙志勇警官做了非常詳盡的調查。我們能這麽快破案並抓捕嫌犯,也是得益於他全面準確的調查報告。”

鐘百鳴一說完,記者的鏡頭紛紛對準趙志勇,閃光燈不斷。趙志勇激動得一個立正,敬禮。

“趙警官,請到台上來。”

“是!”

上台前,趙志勇小聲對顧耀東說:“案子破了,人也救了,別計較幾個文字。”

說完,他便上台站到鐘百鳴身邊,朝大家敬禮。鐘百鳴將一面寫著“匡扶正義”的錦旗交到了他手中。

現場掌聲雷動,閃光燈此起彼伏。顧耀東似乎也認可了趙志勇的說法,長舒口氣,真心替他高興。

王科達看著風光無限的鐘百鳴和趙志勇,也沒跟誰打招呼,起身便離開了禮堂。

劉隊長趕緊跟出來:“處長,後面的不聽啦?”

“有什麽好聽的?案子怎麽破的你心裏沒點數嗎?”王科達本來心裏就不痛快,被他再一問火“噌”地就躥了上來。做事的是自己,台上風光的是他們。給稽查處收爛攤子就夠窩火了,現在居然還成了給刑二處張羅跑腿的!“讓我做嫁衣?他們在警局裏還排不上號!”王科達一腳踹翻了禮堂門口的花籃,黑著臉離開了。他當然不會去找齊副局長婆婆媽媽地吵吵,那只會讓自己更難堪,但是這口氣他也不打算咽下去。

晚飯時間,顧家飯桌上沒有飯,反倒是堆滿了存折和現金。顧家一家四口人圍著一桌子錢,愁容滿面。

顧邦才也從紙袋裏拿出幾捆鈔票放在桌上:“這兩天股市行情不好。兩百萬的股票,賣了只拿出來一百萬。”

耀東母親:“我們家就算還過得去的,弄堂裏的人都不寬裕,能出力的人也都出力了,也就只能湊這麽多。”

顧耀東:“要不我去警局問問,看能不能預支點薪水。”

顧悅西猶豫片刻,從兜裏拿出存折放在桌上:“我去銀行問了。存折是多多爸爸的名字,但是我也可以取。”

“姐……”

“行了行了,這裏面也就一百萬。我也盡力了。還差兩百萬,怎麽辦?”

就在這時,敲門聲響了。

顧悅西一開門,看見丁放站在門口:“丁作家?”

丁放笑盈盈地問:“悅西姐,顧耀東在家嗎?”

“在啊。”

“我有點事情找他。”

說著丁放就往裏走。顧悅西忽然反應過來,趕緊大喊著追進去,“但是現在不方便!”

顧悅西追進來時,丁放已經站在客堂間。顧耀東和父母齊刷刷地趴在滿桌子大捆大捆的鈔票上,一邊護著錢,一邊和丁放大眼瞪小眼。

丁放很茫然:“你們在幹什麽?”

顧悅西:“還能幹什麽,數錢啊。這是我們家所有人的全部財產,萬一真闖進來一個小偷強盜,我們家就徹底完蛋了。”

丁放:“出什麽事了嗎?”

顧耀東:“是弄堂裏的楊會計,遇到點麻煩,進警察局了。我們想湊錢把他保釋出來。”

“哦。要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