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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她就有更多時間朝著瑞斯大吼大叫了。

待到兩人重新獨處,她厲聲問道:“你要怎樣才能不用這種口氣對我說話?”

他吃光最後一口色拉,將餐叉擱在盤子兩邊,用餐巾仔細地擦拭嘴角。優雅的動作仿佛接受過禮儀專家艾米莉?普斯特的親手教導一般。

“讓我們直截了當地說吧,”他開口道,“你需要我。別管我會把那個警察怎麽樣,你最好把這種擔心的念頭丟到腦後去。你那位好朋友布奇不是還沒被埋進棺材麽?所以說,你覺得有什麽問題嗎?”

貝絲定定看著瑞斯,想要透過那副墨鏡探究他的真實想法,尋找情緒上的松動,或者尋找她能觸及的念頭。但漆黑的鏡片護住了他的雙眼,將她徹底拒之門外,而他臉上的冷酷表情同樣未曾提供絲毫信息。

“這是為什麽?生命對你來說只有這點意義嗎?”她大聲質疑。

他回以冷笑,說道:“那為什麽死亡對你有那麽大的影響呢?”

貝絲頹然坐到椅子上,對瑞斯又恨又怒。他怎麽可以如此決絕呢。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和他做了愛——不,那只是上床!

她的心突然受到了傷害,不是因為瑞斯對她的糟糕態度,而是因為她感到失望。她真心期望他的內心會和外表有所不同,而且她更希望相信,他偶爾露出的溫柔和他的冷酷無情在他的臉上占有同等的比重。

她按住隱隱作痛的胸口,說到:“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真的想要走了。”

房間裏陷入漫長的死寂。

“啊,該死……”他長出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這樣不對。”

“是啊,很不對。”

“我在想,你應該得到……我不知道該怎麽表達,應該獲得一次約會或者別的什麽,像正常人那樣的待遇。”說到這裏,瑞斯毫無預兆地大笑起來,弄得貝絲驚詫不已,“什麽破主意!我就知道,我就應該挑自己最擅長的。也許我應該去教你怎麽殺人。”

在他那層名為傲慢的厚重外殼之下,貝絲發現了一些藏在深處的東西。不安全感嗎?不,不是的。從瑞斯的本性來看,只會是一種更加強烈的感受。

自我憎恨。

弗裏茨走進屋子,收走了色拉盤,換上冷的奶油濃湯。有趣,貝絲心不在焉地想道。一般來說不都是應該先上例湯,然後再上色拉嗎?不過她可以想象,吸血鬼族裏或許會有許多不同的社會傳統習俗吧。比如說,一個男人可以擁有不止一個女人。

她的胃裏再次隱隱作痛。她並非有意要去想這件事,事實上她根本就不願意去想。

“聽好了,有些事情你必須明白,”瑞斯一邊拿起湯勺,一邊道,“不是說我殺人上癮,我是為了守護而戰鬥。不過,我殺過數以千計的人。數以千計。貝絲,你明白嗎?所以,如果你要我在談論死亡時假裝自己會不自在,我做不到。就算為了你也不行,因為我就是做不到。”

“成千上萬?”她被這個數字驚呆了,小聲地重復著。

他點了點頭。

“上帝作證啊,你究竟是在和誰戰鬥?”

“一群王八蛋,一旦你通過轉化,他們也會來殺你的。”

“吸血鬼獵人?”

“次生人。他們原本是人類,然後把自己的靈魂出賣給了奧米迦,換取了支配恐懼的能力。”

“奧米迦又是誰,還是……什麽東西嗎?”在她說出這個名字時,燭光開始狂亂晃動,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扇過。

瑞斯猶豫著沒有開口。像他這樣無所畏懼的人,竟然會在談論這個話題時感到不自在。

“你是不是在說惡魔?”她追問道。

“比惡魔更糟糕。兩者根本無法相提並論。惡魔只是一種隱喻,而後者卻無比真實。幸運的是,奧米迦有他的勁敵——紀事聖女。”他苦笑著,用不無挖苦的語氣說道,“可能用‘幸運’這個詞略微誇張了點。不過,至少是互相制衡吧。”

“就像上帝和路西法那樣。”

“也許用你們的詞匯來解釋就是那樣。在我們的傳說裏,吸血鬼們是紀事聖女創造的唯一血脈傳承,我們是被她選中的子民。奧米迦既嫉妒紀事聖女創造生命的能力,同時又藐視她授予我們種族的特殊力量。次生人社團正是他做出的回應。之所以利用人類,不僅僅是因為他無法創造生命,更因為人類這個種族是隨時隨地、取之不竭的殺意資源。”

這故事太離奇了,她心想道。交易靈魂,不死之身。這些東西在真實世界裏都不可能存在的。

接著,她又意識到,自己不正和一個吸血鬼共進晚餐嗎?所以,又有什麽事是真的不可能發生的呢?

她想起那個自己縫合傷口的金發帥哥。

“還有其他人和你一起戰鬥,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