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3/6頁)

祝青寧卻是慢慢地走了過去,盯著壁畫上的那口巨大的油鍋,看了半日,道:“這是塗醉山麽?照在下看來,這人的臉成了這副模樣,說是原堡主也未嘗不可。”

那油鍋極大,裏面滿滿的全是燒沸了的油,還在冒著泡。一個頭發花白的男子露了半邊頭在外面,一只手也自油鍋裏伸了出來,五指如鉤,狀極痛苦。

原瑞升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道:“像我?怎麽會,這明明是塗醉山。臉上那些油炸過一樣的血泡……”

紀百雲一直臉色陰沉地盯著祝青寧,祝青寧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笑道:“紀前輩,你這麽看著在下做什麽?”

紀百雲手裏一直捏著那管精鐵打成的旱煙杆,此時竟突然出手,疾點向祝青寧三處大穴。他那管旱煙杆本來便是武林裏出名的專打人穴位的兵器,出手極少有落空的,但祝青寧與他相比,怎麽都算是晚輩,他這一出手,幾近偷襲,實在不符合他的身份。

祝青寧玉簫揮出,只聽“叮叮叮”之聲不絕,鐵玉相碰,極是清脆。數十響之後,祝青寧飄退了數尺,笑道:“紀前輩,晚輩並無意跟你動手,若你要考較晚輩武功,青寧自承不如便是。”

紀百雲臉色發青,站在原處不動。他一連點出十數次,祝青寧身上大穴都在他旱煙杆籠罩之下,但祝青寧身形飄忽,卻始終差著那麽一丁點。以他的身份若再繼續追擊,更不象話了。薛無憂、原瑞升、彭橫江等人站在一邊,臉上都微帶不屑之色。

裴明淮尚在沉吟,祝青寧卻喚他道:“裴兄,在下想請你評個理。”

裴明淮笑道:“不敢當,祝兄想要我評什麽理?”

祝青寧玉簫指向紀百雲,道:“這紀前輩乃是武林名宿,卻一直與在下為難,不問青紅皂白地對在下動手。在下實在是覺得為難,有句話叫暗箭最是難防……”

他話未說完,紀百雲便怒道:“你胡說些什麽?暗箭難防,我難道暗算了你不成?”

祝青寧眨了眨眼睛,道:“方才紀前輩難道不是暗算麽?我怎麽沒聽到紀前輩說要跟我過過招呢?”

紀百雲一張臉已成了豬肝色,他素來城府極深,今日卻不知為何,極是心浮氣躁。裴明淮往前走了一步,有意無意地攔在他跟祝青寧之間,笑道:“紀老前輩若對這位祝兄有什麽意見,盡管說出來便是,何必失了身份?”

紀百雲冷笑一聲,道:“好,那老夫便直說了。祝青寧,是你下貼子要我們這些人來的,在這裏迎接我們的也是你。你究竟打的是什麽主意?”

祝青寧收了玉簫,悠悠地道:“在朝天峽相迎眾位的是我,這沒錯。若是問我打的什麽主意,那在下倒要問一問了,各位來到此處,打的是什麽主意?僅憑在下一張貼子,便能賺得如此多的武林大豪留在此處?”

紀百雲道:“若有從前九宮會殘存的余孽,必將危害江湖,老夫怎能不來?”他眼光掃過眾人,慢慢地道,“在場的各位,接到貼子時的想法,想必都與老夫一樣。”

彭橫江大笑數聲,轉向祝青寧道:“祝公子,既然你也承認了是你叫我們這些人來的,你就必有所圖。你也不必與我們打這個悶葫蘆了,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我姓彭的不是膽小怕死,但這地方委實怪異,又乃天險所在,我實在不想在這個地方久呆。早一日說得清楚,我們早一日散夥,豈不是好?”

原瑞升忙道:“正是,正是,祝公子,你就說吧。”

祝青寧又是一笑,道:“眾位似乎都頗為心急的樣子,難道此處就真不是人待的地方了?好罷,既然各位要我道出實情,我就說了。方才紀前輩給各位講了一個故事,我也給各位講了一個故事。但故事裏面還有一個關鍵之處,不知道各位可有聽出來?”

眾人皆是一怔,裴明淮遲疑道:“可是那陽纓腹中的孩子?”

祝青寧笑道:“裴兄已想到了。”他見原瑞升、紀百雲、彭橫江都變了臉色,笑容更濃,又道,“那位陽姑娘——段夫人在自刎之前,已生下了孩子,而且把孩子托付給了一個可靠之人。眾位想想,尊主在知曉大難臨頭的時候,會將鎮教之寶交給誰呢?”

勾千芒道:“既然陽纓也在九宮會覆滅之時自刎,那些物事自然也給了祝公子說的那位‘可靠之人’。待得那孩子長大,東西自然也是交給了他。”他的眼光,落到了祝青寧手中那管赤玉簫之上,“就像祝公子手中這管鳳鳴一樣。”

他此言一出,原瑞升已忍不住道:“你……你就是……”

紀百雲臉色陰沉,慢慢地道:“看來,你確是陽纓的後人了?嗯,她的後人,也算是九宮會尊主的後人!”見祝青寧笑而不語,紀百雲喝道,“你再不吐實,莫怪老夫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