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新題(第2/5頁)

路丹青頭頸都紅了。

祝纓道:“知道了,咱們的人也要好好治療,再給撫恤。再派出人去,接應其他人。”

“是。”

“丹青,陪陪你阿爸,同他好好說話,讓他稍安毋躁。大家的谷子還有沒收完的,日子還要過,還騰不出人手,忙過了,我自有安排。”

“是。”

路丹青喘著粗氣離開了。

陳枚問道:“這路縣令,恐怕不是個有耐心的人。”

祝纓道:“那也要等!”

“哎?”

祝纓道:“你隨我來,不是有事想問我嗎?”

“是!”

祝纓又給其他人分派了任務,趙蘇準備儀式——蘇喆還沒到,祝縣就他最懂這個了。小江等人也帶著周娓幫忙城中糾紛去了。

陳枚隨祝纓到了書房,兩人坐下,祝纓雖然換在布衣木簪,仍然是“叔父”範兒,陳枚還是個錦衣公子小侄子的樣子。祝纓道:“你問的兩件事,我現在可以告訴你冼敬為什麽那麽做。那……姚尚書呢?”

祝纓道:“姚辰英是個極明白的人,只是……少了點兒勇氣。先不說他,現在懂他,對你不好。至於冼敬,很簡單,收攏人心。我年輕的時候到大理寺,滿頭白發的青綠官員多得是,這樣的人沒盼頭,就是混,混成了油子。他們空有年資,卻算不得資歷,也沒有家世,勞不到功勞去升遷。

冼敬這一手就不一樣了,熬夠了年資就升,雖然不能憑著活得長做到宰相,卻能憑熬得久多熬兩級。運氣好的時候,熬上個緋衣也說不定,你說,這樣的人會不會感激冼敬?

回去讓你爹小心!吏部可是在他的手上呢!”

陳枚一驚:“冼敬他!”陳枚發出了生氣的聲音。

祝纓道:“你總著急儀式的事兒,就在這兩天了。既然有精力到處走訪,就真正走一走,看一看,曬曬谷子,嘗嘗糙米飯。”

“是,”他沒有馬上走,還是問,“那姚尚書……您什麽時候肯指點我呢?就算我年輕聽不明白,能求您一紙回信給我爹麽?”

祝纓道:“本就有信要你捎回去的。”

陳枚露出了輕松的笑。

……

路果再記仇也得養傷,他傷在了腿了,行動不得,每每與女兒在房裏吵架。路丹青讓他安靜點兒,一定會有交代的。他非要:“我現在就去殺了那條老狗!”

“腿都被人打瘸了,殺得了他嗎?等著跟大夥兒一起吧!”路丹青苦口婆心,“整天小打小鬧,口上發狠,也沒個章程、沒個謀劃,阿爸,你這樣沒用的啊。這些年,打了多少架,阿姐她們救了您多少回?”

事實面前,路果爭不過她,擡手就把碗給摔了。

摔壞了三只碗之後,巫仁很生氣,麻溜讓人送了一套木碗盤來。

換了木碗之後的第三天,其他人也陸續趕到了,先到的是喜金,毫無意外地也來探病,又笑話了路果一回:“哈哈!這回讓你遇上了!過兩天去打藝甘家,你可爭不得前鋒了。”

氣得路果把一碗熱飯蓋到了喜金的胸襟上!

兩個老頭差點沒打起來,還是被路丹青和金羽給分開的。

然後是山雀嶽父,再然後才是蘇鳴鸞和郎錕铻,他們又都帶著各自的兒女。郎錕铻把妻母也帶了來,郎母年邁,被人擡著過來的。蘇飛虎人沒到,在家陪母親,卻派了蘇晟前來,並且捎話,就把蘇晟留給祝纓用。

趙蘇準備了一個簡單而不失隆重的儀式,府門大開,大半個縣城的人都來看熱鬧。久不出門的祝大也被人擡了出來,他與張仙姑也有改封——品級也降了。

祝大臉色臘黃,一臉的不高興。張仙姑就陳枚說:“病人沒有高興的。”

在梧州所有頭面人物的見證之下,祝纓接過了陳枚代表皇帝頒布發的敕書,往屏風後一轉,再換上緋衣。兩次著緋,都是在南方的土地上,也算是一種緣份了。

接過敕書,儀式就算結了,接下來就是吃席。天氣很好,晴朗,微熱,人們的臉上都紅撲撲的。

除了路果和祝大。

“這片家業,以後也沒個人擎著。”祝大嘟嘟囔囔。

張仙姑道:“你就算要說她,也別在這大好的日子裏說。”

“這會兒不說,我什麽時候能再見著她?她是大忙人,我是廢物老子哩!”

張仙姑對蔣寡婦道:“他坐煩了,得回房休息,咱把他帶走。”招呼人擡著祝大送到了後面去。

正在喝酒的侯五說:“哎喲,我得去看看老翁。”他也很老了,拄著杖。對一位由男變女的東家,他不知道該怎麽評述,倒是與祝大能經常坐在一起扯閑篇、回憶一下京城,一塊兒喝個小酒。偶爾他還會去山澗釣個魚。

祝纓道:“您安心坐著,有人管他呢。”

侯五才又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