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心系之人 ◇

◎從不是他這位夫君(三合一)◎

褚昉在璋和院站了會兒, 命人去藥鋪抓了幾副補養解燥的藥,提著藥去了蘭頤院。

“國公爺,禦醫們怎麽說?”陸鳶試探地看著褚昉眼睛, 溫聲問, 聽來竟有些惴惴。

也不知她到底是在為自己的身體擔憂,還是在為騙他一事擔憂。

褚昉目色無波,平靜道:“禦醫們說,暫時診不出異樣,但那毒狡猾, 潛伏體內也未可知, 他們開了幾副解毒的藥,你先喝上一段。”

頓了頓,又道:“禦醫還說,一物降一物,新開的藥劑微毒, 藥性亦有些跋扈, 你若察覺不適,便立即停藥,叫他們再來診脈。”

陸鳶面色沉重,點頭應好,吩咐青棠拿藥去煎。

褚昉借口有事, 並沒留在蘭頤院用晚飯。

陸鳶用過晚飯,青棠照舊端了藥來,小聲問:“夫人, 這藥需要喝嗎?會不會體內真的留有殘毒?”

陸鳶搖頭, 端了藥倒進紅梅花盆裏, “我問過了, 那藥雖毒,但我就只喝過三次而已,不會有大礙,禦醫們診不出來,說明我確實沒有中毒,不須喝什麽解藥,說不定喝了反而不好。”

褚昉站在窗外,貼墻站著,親眼目睹,親耳聽聞,才知禦醫們所言不虛,他的妻從來沒有喝過藥。

僅僅喝過三次,還是因為當著他的面,逃脫不開。

為何?她為何如此做?

還是因為平妻的事,氣不過,報復他嗎?

可她該清楚,為他生下嫡長子,為褚家生下嫡長孫,她的位置才更加穩固,就算表妹進門,也動搖不了她的地位。

何況,他說過,平妻之事會解決,讓她不要胡亂揣測,平添煩憂,她從沒有相信過他麽?

她不曾喝藥調養,又一次次以此為借口自請休棄,到底是何意?

難道果真想離開褚家麽?那她為何又如此千依百順,事事以他這個夫君為先?

褚昉百思無解,想沖進去質問陸鳶為何這樣做,卻隱約有些惴惴。

不說別的,單表妹下毒害她卻全身而退一事,已經足夠堵他的嘴。

褚昉沒有進去,回了璋和院,望著鋪進來的月光一夜無眠。

第二日,年初七,陸鳶找了過來。

她氣色很好,容光煥發,顯是昨夜沒有他相擾,睡的很好。

“國公爺,今日阿鷺約我去文廟拜文曲星,所以我想,今晚就宿在娘家了,到上元節前再回來。”

初七拜文曲星,祈願兒郎增慧開智,金榜題名,一路高升。

褚昉莫名想到那只猴子布偶。

又是去文廟啊。

褚昉怔忪片刻,淡漠地說:“去吧。”

陸鳶察覺褚昉心不在焉,卻也無意深究他因何事煩憂,道過恩謝便走了。

褚昉看著她背影,不知何故竟生出一種形單影只的落寞來。

她這個人,從來都是獨來獨往,做什麽,去哪裏,只會來跟他說一聲,從不多問一句他是否同去。

他們是夫妻,卻似只是帳·衾之內的夫妻,更多時候,他們只是同一屋檐下兩個獨立的人而已。

她從不依靠他,從不開口邀他相伴,甚至,她騙他,騙得如此理所應當,沒有半點愧疚不安。

為何要騙他?為何明明善解人意、願意體諒他支持他、卻又不願替他生兒育女?

褚昉心如亂麻,想不通理不順,在家中坐不住,打馬出府,找賀震喝酒去了。

賀震自從知道福滿樓的東家是陸鳶後,但凡喝酒都要來福滿樓,就當間接討好長姐了。

今次帶褚昉同來,他竟沒推拒,倒讓賀震摸不著頭腦。

“將軍,你是不是做錯事了?”二人在雅廂一坐下,賀震就笑嘻嘻地試探問。

概因心中有愧,褚昉竟脫口而出:“你怎知道?”

賀震興致頓起,“你真做錯事了?難怪呢,以前我請你來福滿樓,你說什麽都不肯,好像來這喝頓酒割你肉似的,今兒倒沒說什麽,痛痛快快就來了,是不是也想討好長姐?”

原來說的是這事,褚昉掃他一眼,“胡言亂語。”

“那你這是怎麽了?大過年的,家國太平,又不用當值,有什麽好煩的。”

賀震想不通像褚昉這種修身、齊家、治國樣樣皆精的人有什麽好煩惱的,不像他,準媳婦兒對他忽冷忽熱的,讓人摸不透。

褚昉難以啟齒,拎著酒壇子與賀震相碰,朗聲道:“喝酒!”

賀震問不出褚昉的心事,只能捧個人場,陪他盡興,酒過數巡,褚昉話漸漸多了起來。

“子雲,你說,要是有個女人,對你百依百順,你說什麽,她做什麽,從不忤逆,從不反駁,從不質疑,從不抱怨,是不是說明,她心裏是有你的?”褚昉按著酒壇,望著窗外,眼神有些空茫。

賀震哈哈大笑:“從不忤逆,從不反駁,從不質疑,從不抱怨,將軍,你說的是人嗎?還是女人?怎麽可能?你說的是個提線木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