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棗樹已成林(第2/5頁)

朱襄拍了拍王翦的肩膀,唉聲嘆氣道:“王將軍,你要好好保養身體。”

王翦:“……”你們這是認真的還是在開玩笑?

秦王政疑惑地問道:“王將軍,這個玩笑不好笑嗎?你為什麽不笑?”

朱襄率先笑出聲。李牧雖然沒笑,但肩膀微微顫抖,一看就忍笑忍得很辛苦。

王翦嘴角抽搐:“末將笑不出來。”

秦王政笑道:“王將軍太嚴肅了,輕松些。雖然寡人已經是秦王,你還是看著寡人長大的長輩,可以自在些。”

王翦:“……”這不是自在不自在的問題,難道君上你認為我應該笑嗎?這個玩笑我怎麽笑得出來!

秦王政和朱襄、李牧都覺得挺好笑的。他們把這個玩笑告訴了廉頗,廉頗也笑得很開心。

只有王翦笑不出來。

秦王政堅信王翦沒有舅父所說的幽默感。

逗了逗著急立功的王翦後,秦王政拉著朱襄,急匆匆往邯鄲趕。

該是他完成年幼承諾的時候了。

秦王政沒有立刻進邯鄲城,先去找原來的家。

他想,他和舅父舅母的家就在邯鄲城郊。雖然趙國經歷了災荒戰火,國都城郊應該傷害不大。

但事實出乎他的所料。

他玩耍過的村莊被燒毀了;

他居住過的院子成了廢墟;

他坐在長輩脖子上,伸長小短手摘棗子的大棗樹,都只剩下了一個大木樁子,周圍長滿了荒草。

秦王政看著荒草中的大木樁子,雙手緊握,指甲摳得掌心刺疼。

朱襄嘆了口氣,清理了一下木樁子周圍的雜草,讓秦王政坐下休息。

秦王政默默坐下,悶悶憋氣。

“怎麽會這樣?”秦王政像是在憤怒地質問,又像是自言自語。

朱襄道:“我去找人問問。”

秦王政悶悶點頭,就像是一個受了委屈的孩童。

朱襄和秦王政雖是變裝出行,身邊也帶了許多侍從,以免遇到襲擊。

雖然周圍成了荒野,但畢竟在國都附近,朱襄只要尋找有田地在附近的趙國士大夫,就能問清楚情況。

趙國宗室就被軟禁在邯鄲城各自的宅院中,等待秦王的安排。

在這個村莊附近,居然有平陽君的宅院。

侍從從平陽君宅院中找來了平陽君的一個幼子。

那幼子比朱襄大上幾歲,雖不認識朱襄,但平陽君的家人沒有不熟悉朱襄的。畢竟平陽君在死的時候都念著朱襄。

平陽君幼子黯然道:“在先父在世時,特意向先王求了附近成為自己的食邑,將這個院子打理得很好。伯父平原君在世的時候,信陵君還在邯鄲的時候,都常來這裏。”

他停頓了一下,聲音低沉:“待趙偃繼位後,聽信讒言收走了這片地方作為王莊……”

他的聲音壓得更低:“毀村……拆屋,唉。”

朱襄靠近秦王政,讓氣得眼前一黑的外甥靠在他身上。

他伸手輕輕拍著外甥的背,安撫外甥。

“果然如此。”朱襄道,“平陽君在世的時候,一定把這裏保護得很好。”

畢竟,平陽君辭世的時候還來見他,還懷念著過去,懊悔沒有舉薦他。

“好了,別氣了,趙王偃都已經死了。”朱襄道。

李牧沒把趙王偃救回來,特別愧疚地告知了朱襄,讓朱襄在藺贄面前為他說說好話。

朱襄聽得直翻白眼。

古代所謂人棍的記載基本都是“傳說”,可信度不高。因為古代沒有抗生素,這樣大的出血量和傷口,十有八、九會傷口感染死亡。

李牧支支吾吾說不小心多砍了趙王偃幾劍,趙王偃真不禁砍,沒撐過去。

朱襄就想問,李牧你怎麽會認為嬌生慣養的趙王偃撐得過去?!

他只能讓李牧多寫幾封道歉的信,然後繞著藺贄走。

趙王偃曾經想要挖藺公的墓,讓藺公族人大老遠地把祖先從地裏挖出來,和牌位一起千裏迢迢運到秦國。

挖祖墳的仇恨,值得藺贄去把趙王偃千刀萬剮。這時候還是別去觸藺贄的黴頭了。

藺贄一直試圖瞞著他,但朱襄的好外甥不小心說漏了嘴。

朱襄假裝沒聽見,私下找人查了查,然後將這件事悶在心底,沒有和藺贄提起此事。

這種事,越提越氣憤,普通的言語安慰不但沒用,還會更令人窩火。

只能等趙國國滅,俘虜趙王偃後,別人的安慰對藺贄才有用。

趙王偃連藺相如的墓都想挖,就更別說朱襄住過的院子。

他只能希望,村中庶民沒有受到太大牽連。

朱襄詢問後,平陽君幼子道:“我兄長聽說趙偃要遷怒此地庶人後,就將庶人都遷到了平陽,只留我在邯鄲。堂兄……就是平原君的長子也有幫忙。”

朱襄松了一口氣,對平陽君幼子道謝。

平陽君幼子忙稱不敢,這是先父的囑托,為人子嗣只是照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