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第2/4頁)

憑什麽啊?憑什麽她要接受額娘的偏心,接受額娘的漠視和尖酸刻薄?

誰不是生來做兒女的,她自認論對額娘的孝敬,不比十四少。

她額娘又憑什麽,孤注一擲將底都壓在十四身上了,還非要要求她也帶著自己的夫家上十四的船,扶持十四呢?

她、四哥、楚楚,在額娘心裏,究竟算什麽呢?

正因早年她也是享受過烏雅殊蘭的關注疼愛的,蓁蓁這會心裏才越不舒服,若是從一開始就沒有感情,反而不會如此難過。

敏若見她又陷入自己的情緒當中,收回目光沒有言聲。

對蓁蓁此刻的心思,她也多少能猜到幾分。

其實烏雅殊蘭早年雖然偏愛十四,卻並不是不疼愛另外的幾個孩子的,便是對四阿哥,能說烏雅殊蘭半點疼愛沒曾有過嗎?也是有過的。

只是她越到末路,越是不願承認自己錯了,只能死死抓住十四阿哥這根稻草,指望能通過十四阿哥翻身,見蓁蓁不願幫扶十四,她才會那麽憤怒——因為此刻,所有不願幫助十四阿哥的人,都可以被理解為不願見她好過,自然也就是她的敵人了。

執念成魔,害人匪淺。這句話,半點不錯。

敏若將手中的紅梅花一枝一枝插進瓶子裏,神情疏淡。

不過那些事,和她都沒關系。她不是聖人,沒有濟世救人的宏願,也救不了這世上的每一個人。

永和宮封宮的這清寂年月中,烏雅殊蘭有無數次勘破魔障,從中走出來挽救自己的機會,都被她嗤之以鼻、不屑一顧。

人不思自救,敏若作為一個局外人——烏雅殊蘭還算得上是她的對手,她又能做什麽呢?

這一局,已經開始了,時間線會拖得很長,但結果,已經在敏若的棋盤上了。

上個月廢太子意圖聯絡大臣,使人舉薦他為大將軍,被康熙發現後,康熙勃然大怒,處理了朝中和宮中許多人。

廢太子或許只是打算從這牢籠困境中脫身,並無染指兵權的打算,康熙卻萬分容不得他。

事情才剛發生不久,康熙的情緒尚未完全平息,此刻就捅出永和宮廢妃因五公主不願幫助十四阿哥入軍營領兵而痛惡五公主之事,康熙會作何感想?

對這把烏雅殊蘭自己遞過來的刀,敏若可真是,感激萬分。

有一個與烏雅殊蘭素有積怨的宜妃在,這件事甚至不用敏若暴露自己,便很順利地傳入了康熙耳中。

而後康熙果然十分不快,他不快的結果,便是烏雅殊蘭身邊服侍的人又被砍掉了,若非永和宮還需要宮人照看,只怕那最後一個做粗活的太監也會被調回內務府。

但如今,也不差什麽了。

沒有宮女在旁服侍,一應日常事務,太監不能近身,都需要烏雅殊蘭自己忙活。

養尊處優的日子過慣了,這些年雖說被禁足,身邊不剩幾個宮人,但有蓁蓁、四阿哥、十四阿哥在外打點,她好歹也過的是衣食不缺、有人服侍的日子。

如今,這種日子也到頭了。

聽聞烏雅殊蘭又氣得大罵蓁蓁不孝,但敏若已懶得關注了。

臨近年關,宮裏各處都忙忙碌碌的。今年瑞初還是不能回來過年,但她信中說明年秋日大概可以回京,敏若情緒尚可,康熙卻十分驚喜。

算來,除了去年在圍場見的那一面,瑞初上次回京已經是康熙四十八年的事了。

彼時康熙病重,瑞初才擠出時間千裏迢迢回了趟京城,康熙病愈後便又離開。

她似乎注定是這都城留不住的風——或者是這四方天困不住的雄鷹,敏若知道她很忙,哪怕看起來,她在江南只是一位書香長伴、富貴無憂,每每只辦文會,與文人打交道的公主。

她既然確定能夠在明年離開江南回京一段時間,就說明瑞初對外面擴張發展已經到不可輕視的程度的局面還是有很強的掌控度和自信,這是一件好事。

有這麽一樁好消息傳回來,這個年都是在滿滿的期待中度過的。

轉過年,又是一年三月。

安兒今年仍是去塞外的行程,只怕這三五年內,他就要被絆在熱河了。

他與潔芳都喜歡塞外的遼闊景物、天高地遠,雖然生活環境比不上京中,但也並非不能適應。

今年唯一令他傷心的一點就是芽芽不能同行——跟著舒窈幹了半年來,芽芽上手很快,並且新式連珠火銃的研發已經進入了關鍵時刻。

今年開始,沿海一帶不大消停,有海外勢力扶植的海盜層出不窮,康熙對火器作坊的關注便又提升了一個等級。

朝中常有呼籲再起海禁,禁止船運貿易的聲音。

康熙的身子每況愈下,今年精神頭更加不如從前,對禁掉南洋貿易以平海盜層起這個主意並非不心動,但到底如今水師強盛,與南洋貿易每年也收入不少,國庫空虛,他的內帑銀錢豐裕,全靠洋運這門生意支著,因而他也不大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