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第3/4頁)
蕭嶺噎了下。
只覺得任何時候恐怕都逃脫不了謝之容這個習慣了。
搖頭笑著同謝之容一道出去。
駐地並非各處都燈火通明,有些地方沒有燈光,很是昏暗。
整夜分三班有甲士巡邏,倒也彌補了燈光的不足。
謝之容與蕭嶺行步處便無甚光亮。
周遭安靜。
謝之容道:“臣本該向陛下請罪。”
謝之容的意思,蕭嶺明白。
謝之容很清楚,軍制改革所面對的阻力,他這會有,蕭嶺那更會有。
蕭嶺搖頭,“若成,則利於江山穩固,之容,你有功,沒有過失,更不需向朕請罪。”
沒有光亮,因而謝之容的目光不加掩飾。
心緒熾熱,謝之容沉默許久,才道:“臣多謝陛下信賴。”
蕭嶺的回答則不如謝之容那般鄭重,他像是在說一件理所應當的事情,“是之容你值得朕信,朕才會信你。”
一時靜默。
謝之容能感受到自己心頭砰砰作響,有那麽一刻,他真的很想將蕭嶺擁入懷中。
無關□□。
蕭嶺尷尬地咳嗽了聲,“怎麽不說話?”
他說的是不是太親密了?
謝之容含笑的聲音傳來,“臣在想,以什麽報陛下。”
聽謝之容一切如常,蕭嶺道:“自然是以功績報朕。”
不然以什麽?以身嗎?
謝之容輕笑。
蕭嶺亦笑,片刻後又道:“挨打的那些軍士如何了?”
謝之容因為蕭嶺的緣故,心情非常好,尾音也上揚,“除一人傷重不治外,還都未死。”
蕭嶺頷首,說實話,他並不關心這些人的死活,違背軍紀該懲,生死不怨,況且,有些人早就該死了。
他問謝之容話的原因只有一個,就是謝之容笑得實在好看,他不得已要打斷一下。
蕭嶺忍著嘆氣的沖動。
再這樣下去,他總覺得自己有向謝含章那個變態靠攏的趨勢。
晃了晃腦袋。
自從從程序中醒來後,蕭嶺覺得自己晃腦袋的次數直線增加,仿佛這樣就能洗刷掉腦子裏那些靡亂的想法似的。
蕭嶺心情亦很好。
月光傾瀉而下,一如他與謝之容飲酒那日的月亮。
於是笑道:“可惜軍中無酒。”
謝之容挑眉,“陛下竟在臣這個守將面前藐視軍規。”
“藐視如何?”
蕭嶺離他有些遠,謝之容微微湊近,身上那股熟悉的降真香氣在蕭嶺毫無防備時湧進鼻腔,“自然是,”語調輕飄飄的,可能是太近,帶著點說不出的熾熱,“要挨軍棍罰了。”
蕭嶺有點呼吸滯澀,拉開了與謝之容的距離。
他喘了口氣,新鮮的空氣瞬間流入喉中。
他絕望地按了按眉心。
簡直是,簡直是……昏君!
蕭嶺在心中唾棄自己。
謝之容眉眼微彎,好像沒察覺到蕭嶺的反常舉動。
“天冷了,陛下可要回去?”謝之容貼心發問。
蕭嶺點點頭,然後意識到謝之容可能看不清,道:“好。”
謝之容伸出手,指尖無意地劃過蕭嶺的手背。
蕭嶺知道夜晚看不清,於是沒有在意。
手指拽住了他的袖子,謝之容對此解釋道:“路不平坦,陛下第一下來,一定要小心。”
蕭嶺嗯了聲,“出來時竟忘提燈了。”覺得自己腦袋最近不大靈光。
謝之容聲音溫潤柔和,“臣亦忘記了。”
雖牽著袖子,然而謝之容的手指還是會時不時碰到蕭嶺的皮膚。
蕭嶺偏頭,輕輕吸了口氣。
若是他能夜間視物,當看得見,謝之容的神情絕不比他從容。
在那個夢中,蕭嶺的情態謝之容看得清楚。
而此刻,皇帝本人就站在自己身邊,近在咫尺,謝之容怎會不覺喉中發緊。
兩個各懷心思的人回到了將軍府。
兩人在顯然在做戲方面都太有天賦,故而在光亮處,臉色都沒有任何不自然。
才坐下,沈九臯便進入正廳,向皇帝請示道:“陛下,時辰已經不早了,您今夜可要回宮?”
正在看文書的謝之容擡了下眼,然後恍若無事地放下,似乎滿心都撲在工作上。
蕭嶺思索了一下往來要廢的功夫,晚上回宮未免折騰,不如早上上朝前再回去。
況且這麽大的駐地又不是沒有住的地方,便道:“今夜朕宿在這。”
“是。”
謝之容唇角微微翹起,不過須臾就放下。
欣喜小煙花似的在心中炸開。
謝之容彎著眼睛,這一神態正好被蕭嶺看見。
蕭嶺感嘆,程序裏謝之容說他是精怪,明明謝之容自己才更像狐狸精。
還是禍國的那種。
“之容心情甚佳?”蕭嶺笑眯眯地問,想逗逗謝之容。
謝之容把目光從文書中移開,與蕭嶺對視。
他道:“臣一想到今天晚上有一夜的時間能與陛下探討公事就覺得歡欣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