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第2/4頁)

前者謝之容能為自己尋找無數的理由來論證蕭嶺信任自己,後者卻無從反駁。

但蕭嶺並沒有拋棄他,他更不會,真像個侍君一樣,跪在蕭嶺面前獻媚,求蕭嶺不要拋棄他,求蕭嶺留自己在身邊。

下一刻,謝之容的神情又恢復原樣,他笑道:“只是,若不在宮中,陛下怎識得臣?”

他居然是這麽想的。

蕭嶺愕然,“以之容才智,便是不在宮中,朕亦會識得。”

以謝之容為人之傲然,居然自己以色侍君才被君王賞識這件事上保持了相當的堅持,“那也不會如現在這般快。”

蕭嶺覺得這樣似乎在賭氣任性的謝之容很好玩,很想捏一捏他的兩腮,看是不是氣鼓鼓的,“好,你說是就是。”他笑道。

實在不必在謝之容是不是以色侍君這種事上爭執,畢竟兩人都是親歷人。

謝之容耳尖發紅,目光往下垂,低低地嗯了一聲。

以色侍君四個字在心中一轉,謝之容忽地想到了什麽,道:“陛下還未告訴臣,陛下在心中特意提的那幾人有何過人之處。”

別人便罷了,那位陳姓公子,看蕭嶺的眼神可不安分簡單。

蕭嶺愣了下,想起謝之容要好好學習他們的過人之處,深覺好笑,安撫道:“朕的之容誰也不必學,朕看之容樣樣都好,已趨完人。”

於是見謝之容的耳朵越來越紅了,並且有往臉上蔓延的趨勢。

蕭嶺立刻別開目光。

這樣的場景,他在別處也見過。

喉結滾動了下,為了掩飾,戲謔道:“之容今日竟沒與朕談公事。”

謝之容偏頭,眼眸在殘陽映照下似有光華流轉,“陛下是來與朕談公事的嗎?”

蕭嶺幹咳了一聲,“……是。”

謝之容垂眼,“那請陛下隨臣進去談。”

蕭嶺甫一進入,只覺大有不同。

駐地內布局一如既往,卻比先前緊迫肅然的多,少聞人聲。

即使看見了他們一行人過來,正在操練做事的甲士們皆目不轉睛,仿佛根本不知有人過來。

無疑,大部分人對謝之容是又敬又懼的。

以往的守將即便裝模作樣地整頓軍紀,卻對世家子弟的違紀之舉視而不見,反而平輩論交,然而謝之容全然不同。

敬其一視同仁,懼其手段雷霆。

在懲治了違紀之舉後,同時發布的還有各項重新編寫的軍規與操練方式,顯然是謝之容那在營中靜默觀察的結果。

日日操練雖累,但軍中食糧供應也比先前好上太多,管夥房的小官不敢克扣,且供應在謝之容的要求之下,也增加了。

入將軍府後,蕭嶺掃了一圈,那日來時沒注意看,但他還是發現正廳內許多華貴陳設都被收起來了,廳內非常整齊利落。

案上尚擺著未用的晚膳。

還有一沓翻開了的文書,顯然是要一邊用飯一邊看的。

蕭嶺看了眼謝之容。

謝之容快步過去,將文書收了起來。

蕭嶺嘖嘖道:“之容,朕記得有個人在朕一面看奏折一面用膳的時候義正詞嚴地告訴朕不可,你知道這個謝某人是誰嗎?”

謝之容摸了摸鼻子,小聲反駁,“臣身體比陛下好。”

蕭嶺呦呵一聲,“出去二十日還會頂嘴了。”

謝之容收拾著文書,聞言偏頭往後一瞥,乜斜了看人實在很有幾分蠱惑人心的意味在,似在看玩笑,“若陛下留臣在身邊,臣豈不是就不會學壞了?”

蕭嶺命人再添碗筷飯食,跪坐在案前,被謝之容那一眼看得發酥。

有了過於親密的接觸的之後,哪怕對方只是做著最正經正常不過的事情,卻總讓蕭嶺忍不住往別的地方想。

既可恥又狎昵。

蕭嶺哪裏猜得到他面前這個看上去一本正經的臣下言談舉止中有多少故意的暗示,只當自己真想的太多。

蕭嶺笑道:“朕還不是那等昏聵君主。”

將謝之容囚在內宮中,不僅是對謝之容的不尊重,更是對謝之容能力的不尊重。

物盡其用,人盡其能。

謝之容收拾好東西,回頭時蕭嶺已經拿著筷子等他了。

謝之容無言片刻,只覺額角青筋直跳,“陛下沒用晚膳?”

蕭嶺訕然,“時間太緊。”

那皇帝是怎麽好意思教訓一邊吃飯一邊看文書的他的!皇帝分明還不如他。

謝之容剛要開口,蕭嶺便道:“朕餓了。”模樣有點可憐。

謝之容將想說的生生咽下,同蕭嶺先吃飯。

將軍府的晚飯簡單平常,毫無越份之處。

由於謝之容對於物質約等於無的欲望,讓蕭嶺總覺得,他對其他事也無甚欲望。

譬如說,□□。

蕭嶺輕輕晃了晃腦袋,將這個想法甩了出去。

這頓飯吃的很安靜,兩人都習慣在吃飯時不言不語。

用過飯之後,謝之容自然地起身,請皇帝同他出去散步消食。